我去厨房做了份,呃,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夜宵,主要是,真不会。
但还是大大咧咧端去了书房,萧然真的在看奏折,见我来了,隐隐一笑,探头过来问:“晴儿煮了什么好吃的?”
我打开瓷碗的盖子,又黑又稠:“冰糖雪梨。”
李一舟以前在小湖庄常常煮给我吃,我也喜欢,就在旁边看他做过几次,眼睛是会了,手可能还不熟,步骤肯定是对的,做出来是个啥我就不保证了。
萧然的脸明显抽搐了两下,但还是接过来用勺子给自己送了一口,脸色又抽搐起来。
我连忙道歉:“奴婢厨艺不精,请太子见谅,太子还是别吃了,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萧然摆摆手,极为艰难地全部吃完,吃得满头大汗:“晴儿一片心意,我可不能辜负了。”
吃空了瓷碗,我端着准备撤出去,他又唤住我:“晴儿帮我磨墨吧,我来批点文件。”
我白眼一翻,叹口气过去磨墨,我在那磨,他盯着我磨,我不解:“磨得不对?要不我去叫李侍卫来?”
他摇摇头,又抬眼盯着我眼睛看,我被他盯着发悚,不悦说道:“太子这些日子盛宠我家公主,可不能朝三暮四,我会找公主告状的。”
他轻笑:“晴儿是公主的陪嫁,也算是我的人,做我暖床丫头也不是不行,要不我明日找公主要了你?”
我把墨杆一搁:“奴婢誓死不从!”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了主子还得要了奴婢,吃干抹净,一点也不浪费,就这样,还一口一个爱呀喜欢呀哄骗人,不恶心?
他咯咯笑了半天,又眼神落寞下来,盯着我弱弱问:“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避开他眼,慌了一下:“太子是公主的,何必来打趣奴婢?太子再说这些没边的话,奴婢就退下了。”
“太子是公主的……”他复说了一遍,叹了口气,失落地说:“你接着磨吧,我不打趣你了。”
我便气鼓鼓地接着磨墨,百无聊赖,又不能拿他奏折看,哈欠连天,不一会就头搁在案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起了我放在软榻上盖上被子,耳边似乎有人叹息:“傻丫头……”
次日一早我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书房软榻上,太子已不在,我慌忙回公主寝房,阿云对我说:“太子昨晚没宿这。”
管他宿哪,宿茅房都不关我事。
我与阿云换了妆,一会后,太子来了。
脸色苍白,浮虚得很。
我惊诧:“你怎么了?你昨晚宿哪了?怎么搞成这样?”递给他一杯茶,自己也喝上一口。
“宿茅房了……”
“嗤……”我一口茶喷出来,呛咳半天:“开什么玩笑?”
“我昨晚吃了点夜宵,拉了一宿,可不是宿茅房了?”他淡定吃了口茶,忧怨地看着我。
我尴尬笑笑,不好回答。
他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方脸阿云,拾起了个话头:“你老不愿与我同床,我长期睡冷被不太好,你把你奴婢晴儿送我暖床吧,我看上她了。”
阿云大骇,跪地:“奴婢低贱,哪配伺候太子?请太子收回成命!”
我也生气:“你后院那么多美人,哪个不能暖床?凭什么动我的人?我不给!”
萧然委屈巴巴:“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欺负我,我活该什么都得不到!”
我沉默了,低头扣着手指甲,不知怎么回答他,虽然他是敌国太子,我也不希望他好过,但他现在是我盟友,报仇的目标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暂时也算是我朋友了,再往前,就不能够了。
他或许看出我的苦闷,又不忍地说道:“罢了,我开玩笑的,哪会动你的人?你也别恼了,今天父皇约我们去春猎,我已经让一舟去准备了,你收拾一下,一会就出发。”
出去玩?快活!
收拾妥当,一上马车才知道,老皇帝约了我们,真的就是约了太子与我,其他皇子,或太子妃什么的,那是一点没约。意图非常明显,要不是我现在身份是良娣,估计他只想约我一个人了。
好似我什么都没做,但我好似已经在太子的棋盘上了。
我在马车上问萧然:“你之前说要折磨你父皇致死,怎么个死法?怎么我没看见你行动?”
“怎么?要直接上刀子捅?我可是储君,要做得那么明显吗?杀人不如诛心,他发现活着比死还难受,自然自己就会呛血而亡。”萧然轻挑眉毛,阴笑两声。
我怯弱弱问:“你能告诉我,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果然,捅了他心窝去了,萧然整张脸黑成墨,拳头攥紧,骨节直响,一声不吭。
肯定死得很惨!我不敢吱声了,挪远点,怕他脸上的墨溅到我,我就要受这无妄之灾了。
许久,他缓和下来,挪近我,头埋进我脖颈,抱紧我。
我慌忙想推开,但感觉脖颈上一片湿润,他哭了。
我突然想起我长得像他母妃,或许,他是想阿娘了吧。
我叹息,手放在他后背,拍着他,宽慰道:“没事的,阿舟,娘在这边过得很好……”
这事我熟,儿子州儿在我怀里哭泣时,我就是这么安抚他的。
他身子怔了怔,松开我,满脸泪光:“刘熙轻,你占我便宜!”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帮他擦试眼泪:“多大人了,还哭成这样,想娘就想娘了呗,不丢人,我不笑话你。”
萧然弯嘴笑开,无赖起来:“你刚才叫我阿舟了,叫得真好听,你再叫一遍好不好?”
“要不你先叫我一声娘,我代入一下找下情绪。”我挑眉。
“娘……子!”萧然莫名开心,“娘子也含娘,我叫了,轮到你叫我阿舟了。”
“无赖!”我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