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因为食物把别人推倒，第一次看到有人撞破了脑袋在自己面前流血而亡，李盼儿吓得一夜没有合眼。

“她居然活到今天？”

他们住在一个小屋子里，说是屋子，不如更像是监狱，只有三面墙壁，一面铁栏杆和满是污渍的地板。这里面的人，有活着的，有死了的还没来得及清出去的。没有人知道第二天醒来，咽了气的会不会是自己，所以没有人敢睡得踏实。

“她比想象中要狠。”蜘蛛垂眸，却不自觉地瞥了眼栏杆，“最开始还有胆怯，但后面为了活命，也会争了。”

“杀.人了？”

“……嗯。”

俞晔不忍心，但不得不为。她只能暗地里让人死地干脆利落些，少受点罪。

但这只是第一关。

孩子，三观尚未成型的年纪，是最容易被洗脑，最值得被培养的群体。为了让他们对组织大从心底里真正服从，而不是因为畏惧，活下来的八个人，被提供了良好的住宿环境。单间，热水，充足的食物，柔软的床铺……再然后，是有人教他们格斗、射击和常见冷兵器的使用。在这期间，没有生命威胁，有的只是有人告诉你——

加入K2，是你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你要活下来，站在我们身边。

那个时候负责教她的人，就是蜘蛛。

*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蜘蛛那个时候才刚刚成年，他加入K2的年纪，也是十三岁。”

*

她没有“辜负蜘蛛的教导”，最后带着一身血迹，满身伤痕，吊着最后一口气站在那里的，是她。

从那天起，没有李盼儿，只有蛇鹫。七年里，帮着黑猫成为K2的老大，从孤儿选拔爬到组织核心层的蛇鹫。

*

“要做到核心的位置，拿到有用的东西，我必须要得到K2那帮人绝对的信任。”

俞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安然能感觉到，俞晔握着她手的力度，在这里格外用力。

绝对的信任，这简单的五个字，想要做到，可谓极难。

“绝对的信任，不是所谓的感情衡量，而是需要些切实的手段。心理，和生理上，需要双重保证。”

“爱上蜘蛛，意味着情感的牵连。只要蜘蛛还在那，我就不会背叛。而那不离身的糖果，代表我无法，也不能离开K2。”

“你……”老狐狸满脸心疼，他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哈雷眼里神色复杂，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愤怒。他面色不平，死死地攥着拳头，紧抿双唇。

“其实没事的，蜘蛛是真的爱上我了，他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总好过万一有一天，被其他一个，或者不止一个……至于那罐糖，原本是下了药的，我用了些手段，让他们相信我真的被控制，但其实没有。”

俞晔松开了握着安然的手，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到哈雷面前，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坐在那的男人。

“加入雷电突击队一年前，蛇鹫身亡。同一时间，俞晔回国，接受了将近一年的心理治疗干预，经过了几轮的观察评估，我才站在你们面前。”

“这些事……雷神，你找机会告诉大家吧，趁我不在的时候。需要保密的内容，我也没有告诉你们。”

俞晔扭头朝三个人笑了笑，又回过头，看着坐在那里，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人。

“牛懿。”

俞晔维持着笑意，声音轻飘飘的。

“我们出去聊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