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疆挑挑眉,没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为鬼谷收集各国消息,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份,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宋揭这样对他锲而不舍的。
千疆长得的确妖孽,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美极了,却偏偏是个男子,宋揭第一次见他时,大抵也是被这副皮囊所迷惑的吧。
与端庄大气或是温婉可人的美不同,千疆的长相很有特色,凤眼上挑,容颜近乎妖冶。
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长相。
宋揭喜欢千疆,千疆却不喜欢宋揭,其实宋揭一直都知道,只是小孩子心性,偏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个人……
再说林侪,他与程罘这边的气氛就不太美妙了,两人心情都很差。
没由来的差。
“将肆那小家伙呢?他怎么不粘着你了?”程罘吃了颗桌上的提子,歪头看向身边坐着的林侪。
“我不让。”林侪说。
“嘁,”程罘冷笑:“还你不让了,明明就是人家现在着急见扶祁,不见得还有空粘你。”
林侪白了一眼程罘,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大殿门口站着的那人,是将肆,他也的确在等扶祁。
不知为何,林侪觉得有些烦闷……
林侪不愿承认自己确实难受,便开始找补:“不过是个三等丫头所生的野孩子,为了荣华富贵厚着脸皮回来认亲,父亲连姓都没给他改,我还巴不得他离我远一点呢。”
“上次见他还是他在给扶祁当伴读时,那么多年,变了不少 。”程罘感叹道。
“不说他了,你姐姐呢?怎么没来?"
“来什么来呀?扶祁拒婚的事对她的打击可大了,天天一脸愁怅。”程罘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酒杯。
“你这倒也提醒我了,你说这程荣大小姐,家世又好长得又好看,扶祁竟会不留情面的拒婚?还扯什么有感情没感情的,今上不说什么吗?”林侪挖苦着程罘
程罘沉默了一会,才说:“程家林家可是今上登基时的大功臣,现在对你们家倒是厚爱,一个杂种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进宫当太子伴读,而我们家大小家姐还被拒婚,真是神奇了"
“杂种”二字落在林侪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不知从何而起的不舒服……
“别说了,你差不多行了。”林侪垂下眼。
“不是你帮扶祁说什么话?你们很熟吗”"程罘不高兴了。
“不是帮扶祁……”
“那你……帮将肆啊?不是,你也是个搞笑的人诶,刚刚你自己说的多起劲啊,只许自己说,别人说不得?”
林侪没说话。
“一个两个都和神经病一样,还有那个宋揭也是一个奇人,他父亲才多大的官啊?不就是仗着母家有几个钱,一天到晚装得不行,士农工商,有钱算个蛋啊.”
程罘今日怨气很重,像是要把所有人得罪一遍,一会儿点评一下这个,一会儿讽刺一下那个,直到有两三个人的眼神已经往这瞟了,他才闭了嘴。
宫宴还没开始,人却来了不少了,南启帝和齐皇后还未入席,大殿内的宾客门便互相走动问候着,很是热闹。
思季在不远处就听到了里头的声音。
他和扶祁在大殿前的拱门前下了轿,刚好碰上了扶衍和其身后的柳影。
按理来说,南启宫宴可以带随从,却不能带会武功的侍卫,是怕混入刺客伤了贵人,不过每一年,扶衍都带着柳影,一开始总被拦在外边,后来渐渐的就无人敢管了,毕竟那么多年也不曾出什么乱子。
“阿祁,”扶衍走上前,“倒是如此巧,我以为我来的够晚了。”
扶祁朝扶衍行了一礼,而后道:“耽搁了一会,想来也不算迟。”
扶衍点点头,目光偏向扶祁身边的思季,脸上露出淡笑,算是问好。
“九叔,那我们便先进去了。”扶祁道。
“你们自便就好。”扶衍微微抬头。
扶祁拉着思季的手腕走进拱门向大殿走去。
大殿前的石板是青石铺成,月光撒在上面,晶莹剔透的,像是一个个积了水的小坑,感觉走在上面,步步都要小心翼翼。
殿前的路,也的确要小心着走。
站在门口的将肆一眼就看到了走来的思季与扶祁,遥遥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经过上次一见,思季对将肆充满好感,一点不生疏地小跑上前和将肆打招呼,“怎么不进去啊?”
“里面人太多了,我怕有人来找我而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尴尬的。”将肆挠挠头,似是对自己的内向有些不好意思
“林侪呢,他怎么不……”说到一半,扶祁忽然噤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又多冒昧,明知道林侪是看不上将肆的,又怎么会和将肆说些什么呢?
“哎呀没事,你们这不是来了吗。”将肆拍开扶祁牵着思季的那只手,自顾自挽着思季走进大殿。
扶祁有些怔愣地看着空落落的身旁,刚刚还站在那的思季现在已经被将肆拉走,无奈抬头,看到的是将肆回头顽皮的神情,有些无奈地挑挑眉。
上午还说让自己好好珍惜,现在才多久啊,就抢他的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