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祁。”思季敲了敲门,“太晚了我不回去了,我铺个地铺凑合着睡吧。”
也是怪卑微的,自己寝宫还要打地铺。
扶祁开了门,侧过身给思季让了条道,“你的寝宫,你打地铺?”
“你是太子,难道你打地铺?”思季反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在鬼谷让谷主打地铺,这要传出去了,你们鬼谷的人怎么想我?”扶祁道。
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前几日扶祁从思季寝宫走出来那一刻,鬼谷众人就已经开始苦思冥想、左思右想、胡思乱想了。
一想到那场景,思季依旧头皮发麻。
这几天思季忙得很,连鬼谷一年一次的中秋祭神都推掉了,可见天由和南启烧的火已经蔓延到了鬼谷,但不知道为什么,和扶手呆在一块,总会让他很放松,他才会有时间去想公务以外的事。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明明没相处多久,就已经放下了对彼此的警惕,剩下的只是朋友之间的毒舌与高谈阔论,不加杂任何利益的感情。
纯粹。
又让人感到不真实。
就像随时都会打破的梦一样。
最后是扶祁睡在了地上,入秋,夜凉,思季叫人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被褥,才放心让扶祁睡上去。
灯灭,思季也上了床塌,一夜无话。
……
思季迷迷糊糊准备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侧躺着一个人,他愣了一下,随后猛地睁大眼,看清了身侧躺着的男人。
妈的,扶祁。
思季一时没缓过神,好半晌才注意到自己手脚都搭在扶祁身上,几乎是被扶祁抱在了怀里。他赶紧将手脚收了回来,张嘴刚要质问扶祁怎么爬他床时,突然发现身下的被褥好像不是自己被褥的花色,他这是睡在了给扶祁打的地铺上?……!
靠……是他爬了扶祁的床!
思季小心翼翼坐起身,尽量不惊醒扶祁,他这要是被扶祁知道了,还怎么做人 。
可他是怎么睡到地上来的呢?思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晚上听到扶祁踢被子的动静,怕扶祁着凉,所以起身给扶祁盖了个被子,可他怎么做到把自己盖扶祁床上去的呢?
啊啊啊……要死。
思季坐回自己的床榻上,出了会神,慢吞吞地将衣服换好后,才装作无事发生地叫扶祁起床。
“扶祁,起来了,该用早膳了。”思季俯身推了推熟睡的扶祁。
“嗯……”扶祁懒洋洋地回应,转身到另一边。
“睡懒觉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回应思季的是扶祁用被子蒙住了头。
思季:“……”
“睡懒觉长不高的。”思季把扶祁盖在脸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说到这扶祁就不乐意了,坐起身,微微仰头看着思季,“那你睡懒觉吗?”
“我当然不——”
思季还没说完,扶祁便站起身,将他拉近,显然,对比明显,扶祁比思季高很多。
思季撇了撇嘴,有些没面子,摆了摆手,“随便你吧,睡不死你的。”
这么一闹扶祁早就没了睡意,也没再戏弄思季,走到衣橱前,自顾自地找衣服,忽然手上的动作停住,扭头看向思季,“你要看我换吗?”
思季没脸没皮,“看又怎么了,我什么没有?”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怕你自卑。”扶祁一脸认真。
思季在心里把扶祁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什么玩意儿啊,他自卑什么?扶祁自己自卑还差不多,小小年纪不学好。
神经。
虽然思季很想知道他到底该不该自卑,但还是没有盯着扶祁换衣服,怒瞪扶祁一眼,扭头走出寝宫,在大殿等着。
不多时,扶祁也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身白衣裳,腰带和袖口却是鲜艳的几抹红,腰间还别着几条铃铛。
思季没有想过扶祁会有这样的衣裳,他一直认为像扶祁这样又闷又冷说话还难听的人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白,不过今日这一身倒是让思季意外。
看着就柔柔弱弱的,还能让他自卑?思季在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