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瞳色中氤氲出如彩虹一般的光晕,明明拥有着可以说一切的颜色,但是在他的眼中却不饱含有任何情感。
就连谎言与否,都不能从他的表情或是眼神中看出分毫。
没有感情的木偶吗?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他还真是恰如其分到过了头。
这个房间是由榻榻米构成的,本应该是一个需要规范跪坐的场合,但五条悟还是大开大合地仰坐在地。
连同身旁的狐泽也是相同,相同的不守规矩。
但是在这个教主的面上,也不存在有规矩被人破坏而应感到的不满。
他就这样含着虚假的笑意注视着狐泽与五条悟二人,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被人精准设置好的角度。
一分不多,一分不差。
“童磨酱说的神明指的是?”
“就是我哦,爸爸妈妈说过了,我的眼睛就是神明的象征。”七彩的瞳孔中水波流转,他似乎对这样一种说法深信不疑,而后又侃侃而道:“神明会接受他们信徒所有的不满与可悲,只要愿意相信这个神明,那就可以得到万万代代生生不息的快乐和幸福。”
说到这里时童磨的兴致似乎有些萎靡了下去。
“但是我没办法给他们生生不息的快乐和幸福,还是说对于真正的神明来说,死亡就是所有幸福的终点呢?”
稚子之语,难以辨明。
通常他们的话并不包含像是大人那样清晰明确的逻辑,而只是发自于其内心单纯的想法。
似乎有些时候不应去质疑一个幼童话语的真实性,只是这样的真实到底是被灌输进了几分虚伪就开始变得暧昧不清。
从童磨这里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我可以看看这里其他的房间吗?”五条悟用的是我,而非我们。
童磨抬手示意请便,而后又开口问道:“姐姐不和哥哥一起去吗?”
狐泽趴在桌上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这里的味道好臭,实在是让她有点难以忍耐。
“你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掉的,我看他们的死亡情况和外面的人不一样呢。”
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一个能够去问孩子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就连五条悟都回避了这样一个问题。
可狐泽还是开口问了。
“唔,原来你好奇这个问题吗?”童磨沉吟了片刻,像是没有想到一般,亦或是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够理解到死亡的含义。
所以他的脸上仍旧维持着刚才的笑意,无端使人有些感到脊背发凉。
他歪了歪脑袋,先前的沉默像是为了组织语言一样,片刻后童磨开了口,用十分清晰而又简略地过了头的答案回复道:“妈妈杀了爸爸,然后又选择了自杀。”
“所以他们的死亡时的状况和外面的人不同。”
“原来如此。”
在这样的事情上狐泽没有展露出分毫的同理心,而童磨也并没有感到任何悲伤,起码现在是如此。
像是两个可怕的怪物对谈,只不过一个怪物的脸上带着笑意,一个怪物的脸上只有面无表情的平静,只唯一相同的是从他们的身上同样这一刻同样都无法捕捉到与人类相似的情感。
狐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而事情也远不如童磨所说的那样简单。
交织在结界内咒力的残秽让五条悟很轻松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个童磨所看不到的,名为“神明”的产物或许就是突然出现在这座寺庙教堂的咒灵。
而出现在寺庙教堂的咒灵,很显然的不会只有一只。
每一个死亡的人类身上,都沾满了咒力的残秽。
这些残秽挥之不去,其根本缘由是这些残秽几乎都全部停留在人类的五官脏器之中。
也就是说,造成所有人死亡的死因只有一个。
由内之外导致的近似爆体一般的死亡方式。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座教堂寺庙唯一剩下的,能够被称之为灵体的存在只余下了童磨一个。
在这片尸体堆积的庭院中,五条悟找到了一个与童磨模样相同的,还有着微弱呼吸的肉□体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