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结界外照进的月光,童磨的身形有些微透明。
狐泽百无聊赖。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把这个所谓万世极乐教的教会成员全部一锅端平,但现在完全没有可以让她在“心上人”面前一展身手的时机。
不要说一展身手的时机了,没有被这里的恶臭熏晕就已经是她最坚忍的逞强。
真是的,这里的灵体们是不是有点太不重视自身的环境卫生问题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真的很容易得病的哦!她发誓,真的很容易得病,绝对不是她的危言耸听。
她趴在桌上,月光穿透结界映出暗色的血光,打在狐泽以黑为底的和服身上透出一道空朦的红。
狐泽摆弄了两下桌上的茶具后又随手丢开,模样不显尊重,但童磨也没有阻拦。
那对七彩色的瞳孔中写满名为稚童的好奇。
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来到这里却无所求的人类。
童磨并不能够看出狐泽的真身,他只是开口问道:“姐姐来到这里不需要向我祷告些什么吗?通常那些叔叔阿姨来了都会向我忏悔很多东西吗?”
狐泽眉头轻佻:“向你?”
一种说不出的表情,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童磨愿意将这份表情称之为嫌弃。
狐泽嫌弃道:“我才不要呢,”
她摆弄着手上的茶具后又随手丢开。童磨看着她的动作也不阻拦,七彩的瞳色中写着些许名为稚童的好奇。
“姐姐来到这里不需要向我祷告些什么吗?通常他们那些叔叔阿姨来到这里都会向我忏悔很多东西呢。”
妖怪脸上露出了某种奇怪的表情,如果非要用常理形容的话,我们可以称之为嫌弃。
妖怪嫌弃道:“我才不要,向一个教会的几岁小孩祷告能有什么作用,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多用在自己的身上做点其他的事情更有意义。”
这是个正常到几乎不像是从妖怪口中说出的道理。
然而对于童磨来说,他并没有接触过像是这样正常的言论。
从出生起他就凭着外貌被父母奉为了神子,至今已有数年时光。
每一个来到教堂的人都把他奉做神明的孩子,而他自己也是这般以为:“姐姐很讨厌神明吗?为什么?”
作为神之子的问询,这很正常。
狐泽不知道像是这样的小屁孩有什么问这样事情的道理,但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向那些神明祷告还不如让我去死来的更加痛快——绝对。”
像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差异。
童磨试着想要理解,但是在狐泽这只不靠谱的妖怪身上,他只能注定一无所获。
而寺庙教堂的另一边,一座挂着挂钟的钟楼之下。
高达三米以上的石门展开了它沉重的门扉,这里位于整座教会的中心,亦是整座寺庙教堂中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挥之不去的腥臭从教堂内部飘出,让“久经沙场”的五条悟也没忍住在口鼻前扇了扇,想要祛除鼻腔间的臭气。
三米高的石门没有阻拦他前进的脚步,五条悟将目光投向位于教堂正中的“童磨”,在这副并不美妙的环境之中,那张浸润着粉调的唇却在此刻勾出了一道不明显的弧度。
没人解释位于茶室的童磨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也没有人在乎这个问题究竟的回答。
五条悟如同闲庭信步,他无谓地踏入中心教堂的区域,言辞与声调都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调笑。
他朝着“童磨”道:“乖小孩到了晚上十点钟可就要乖乖躺在床上等着休息了哦,这个时间还这么不听话的跑出来玩耍,可是要当心被坏心眼的大人拐走和恶趣味的变态老头玩不正当的过家家酒游戏哦。”
屋外的红月洒在五条悟的脊背,没有人看清他吐出此言时的神色。
而如果严格来说,这间教堂里也早无人可在。
六眼所捕捉到的是别样的风景。
与其说面前的人是“童磨”,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个名为“童磨”的咒力聚合体,五条悟之所以这样称呼它也只是因为它的外貌与童磨一致,只是内里的喧嚣却怎么也不能受表皮躯壳的压制,喧嚣着想要向外奔腾。
像是被涂抹上了各种颜色与讯号的七彩石,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相较茶室内的童磨,眼前的这只灵体则更饱含着更加丰盛的恶意。
对于这点恶念的观点五条悟没什么可说,不过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存在,反倒是更加符合这里本应有的状况。
现身的总比藏起来的更好。
但有趣的是这只“童磨”并没有在发现五条悟这一新鲜的人类的同时发起进攻。
这倒有些意料之外的感触。
五条悟颇有些遗憾,他本来还准备在对方发起进攻的一瞬间将其祓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