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没什么能给你,没有月亮石,连设计都想不出。”望着桑植,江郁云挫败地说。
桑植的唇点了点他的额头:“笨蛋。“
江郁云看到桑植眼里倒映的自己,有些受不了,推他的肩膀,站起来,离他一米远,说:“你才是笨蛋。”
用的力气太大,桑植发出嘶的一声,下意识捂了捂被触碰的地方,很快放开。
“你怎么了?”江郁云靠近。
桑植再次把他捉进怀里,用无法逃离的姿势抱着,思忖两秒,选择坦诚:“一点小伤。”
江郁云紧张地要看,桑植就给他看了,看到肩膀上青紫的一块,江郁云倒吸一口气。
桑植故意用嘲笑的语气说:“这也要哭?”
江郁云撇开视线,再转回来,仔细查看桑植的伤,确实只是皮外伤,怀疑地问:“只有这里吗?”
“小江老师要检查?”
江郁云用眼刀杀他两秒,小心地伸手,来来回回检查很久,桑植没说谎,只有肩膀有伤,检查完,窝进没受伤的那边,小声地哼了一声。
静了一会儿,桑植说:“明天要出差。”
江郁云心情不好,嗯了一声,几秒后,仰起头,扯住桑植的睡衣,去亲他。
只亲了几下,就被桑植占据优势。
江郁云眼里流出生理性的泪水,间隙里,桑植看到了,亲掉,说:“咸的。”
江郁云心里被一块不可名状的石头压住,又去拉桑植衣襟,声音很软:“你要认真亲。”
桑植摩挲过无名指上的戒指,如他所愿的同时,说:“不要难过,好不好?”
一手搂着桑植脖子,一手拉住他的衣襟,江郁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朦胧的睡意里,江郁云被亲醒,亲吻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
“天亮了吗?”
桑植说:“还没有。”
找回很少的意识,江郁云习惯性地想在桑植怀里找个支点,发现他穿着基地制服,茫然地问:“你要走了吗?”
“嗯。”
“我等你回来。”
桑植说好,把睁不开眼的江郁云放回被子,让他继续睡。
这次,总是等待的江郁云没能等到桑植回来。
出发前,桑植说过,他要去的是完全按照木星卫星生态环境状况生成的生存训练,系统模拟了许多登陆后可能遇到的问题,在千里之外的戈壁深处,已经开展过好几次,这次轮到桑植。
全拟态的训练,无法联系外界,预计时长半个月。
江郁云安心地等,蚂蚁搬家一样收拾家里,设计师上门测量过了,装修方案还在制作。他每天按时吃三餐,严格遵照桑植的叮嘱,只是桑植的戒指,越在意就越艰难,依然毫无灵感。
这件事用尽了江郁云闲暇的时间。
为了找灵感,他把所有预备放到相册里的照片打印出来,惊觉已经有了一百多张,足够一本相册的体量。
等家里装修好吧,他想,把和桑植的家作为这本相册的结尾,很圆满。
桑植不在的第十三天,江郁云结束一天的忙碌,照例坐到堆满草图和资料的餐桌前,一筹莫展。
拿着笔,看着桌上的多肉发呆,桑植送的植物是绿色的,那么,什么颜色能代表桑植本人?
江郁云曾经以为是灰调到深黑的渐变与循环。
轻淡的,浓烈的,厚重的,每一个桑植,基调都是灰与黑。
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郁云改变了看法。
发现桑植上校也是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情绪和色彩,只是掩藏在灰色的薄雾里,很难被看到罢了。
绿色代表生机,蓝色是忧郁,纯白的诚挚,红色表达爱与忠诚。
想到这里,江郁云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重点,扯过一张白纸,一时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声音。
心流状态里,时间仿佛暂停,通讯器的响声把他抓回现实。
一个陌生号码。
压下被打断的烦躁,江郁云接起语音通讯,问:“哪位?”
那边的人开口:“江郁云,我是成峰。”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江郁云握着通讯器,想了半天,才想起成峰就是成将军。他的心跳蓦地加快,声音还算镇静:“您好,成将军,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预感,成将军亲自和自己通讯,有多小的可能不是因为桑植?
咚咚咚,耳边的心跳声陪着江郁云等待宣判。
“小江。”成将军顿了顿,“抱歉,我不得不在这个时间联系你。”
接近午夜的十一点四十分。
“今天是桑植失踪的第二天。”
基地有规定,在职的工作人员出现意外情况,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通知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