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江映让人砸了月居宫她就浑身顺畅。
“真的?”
陆千景道:“那还用说,你没听说他把姓沈的都揍成猪头了吗?”
姑娘急道:“不是这个厉害。”
“不是这个,”陆千景无所谓道,“那其他的也是他厉害。”
她脚步突的一顿,仔细看着脚下,狂风掀起裙摆,一双银粉色的重台履完整的露出,鞋下人影忽深忽浅。
砂石路上明明白白印着三重黑影。
她猛然回头,几步开外江映正想躲进树丛,藏匿不及,硬生生打了个照面。
少年手指紧张地蜷缩着。
陆千景心下庆幸没说些不该说的,心胸十分宽广地不去计较有人偷听,沿着刚才的话头对姑娘道,“我就说他厉害吧,偷摸跟在后头像个鬼一样,咱们都没发现。”
姑娘撇开眼,提这群飞跑。江映干咳两声,陆千景笑嘻嘻转回去:“你怎么跟来了?事都谈完了?”
江映颔首:“嗯,说完了。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陆千景道:“听到了还问,无聊。”
想让她当着他的面夸他,怎么可能,真是一副不要脸的谄媚样。她不说话,江映也木着脸。深绿的袖子在空中猎猎,一下有一下没地扑在她身上,不疼,却痒痒的,好像一条讨赏的大狗不停用尾巴引人注意。
再看那张堪称乖顺的脸,掺杂着几分郁闷,似在等人去拍。
他人却堵在路中,左右剩余的空间都不好穿过。陆千景抬了抬手,十足厌恶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你走不走?”
“说你厉害行了吧。”
江映侧身给她让道,她哼了一声,正要擦肩撞过,却不料少年忽地伸手一拦,那只没伤的手带着她轻轻往上一提。
陆千景一时僵在半空,腰间很不舒服,垂着头胡乱扭动,耳边沉沉一声:“你知道她说的厉害是什么?”
漆黑的眸子清明地注视着她。
“......放我下来。”
其实双脚离地不过几寸,却似是荡在高空,着地一瞬酸软得快要站不住,锢在腰上的手撤去,她身子一歪,又被人揽住,大手下的皮肤灼烫地烧了起来,她神智恍惚。
“我没有让人去砸杜怀月......是让几个去每天去砸前门,今天那么多人是怎么来的我真不知道。”
“我只是求安王给她送了点珠宝。”
“再请方殊写了点诗。”
“安王出兵总得有个由头,是个人都会觉得讨伐昏君妖妃是最好不过的理由。”
陆千景愣神:“这些关我什么事?”
江映道:“不是你说她可怜?”
陆千景浑身哆嗦,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瘆得慌,“知道你最无辜行了吧,犯不着和我装。”她搞不懂江映是不是有什么洁癖,她早已好几次想把人弄死,他还半点干不得脏事。
“不过这事当真古怪。”
若说最开始少不了安王江映他们推波助澜,但这几个人再长袖善舞,也没本事传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方殊才子名声再盛,也只在东南好使,出了这片土地,谁还能认识他。
流言的深度广度都远远超出预期。
泼脏水完全变成置人于死地。
陆千景怔怔地想着,得知陆家安然无恙,她杀心也不如从前那般重了。前路一片灯火通明,他们回到了正厅,这便是要出府回去,正要辞别巡抚,她听到外院传来家丁惊呼:
“老爷,老爷不好了!月居宫被人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