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殊死死盯着陆千景:“到底有多美!?”
陆千景低头沉思,手臂忽被方殊扯住,双脚不受控制后退,如丝的芳香扑鼻而来,宛如置身花海,她忍不住深深吸气,再睁眼,黯淡长街刹那变得明媚。
“肃静——回避——”
女子声音如山泉击石,清凌凌漾开。
沿途门窗纷纷打开,在乌沉的天幕下,仿佛万千只蝴蝶雨后振翅,一个个脑袋从门窗中探出。
衣衫褴褛的人们也停下了,仰着头,如炬的目光似在顶礼膜拜。
雕车四面悬纱,形若莲瓣,车前骏马开道,十二名婢女掌灯执扇、手提香炉,她们眉目静好,姿态优美,恍若古老壁画的窈窕仕女,车下人已然让人挪不开眼,无人不好奇,轻慢里的女子可是那九玄天宫的仙女。
议论如火燎蔓延。
“里头是谁啊?”
“圣上新封的娘娘啊。”
“刚从宝塔寺礼佛回来,可惜咱们没看到。”
“她现在去哪?”
“月居宫,圣上下旨在咱们这新造的行宫,十几日,千百个匠人同时修建,一气呵成,专门给这位娘娘住。”
有风袭来,如瀑的纱幔掀开一角,陆千景俯下身子,拉着方殊:“这样看得到。”
方殊扭着脖子:“她怎么不高兴啊?”
陆千景:“不笑就是不高兴?”
方殊:“无怪乎有人愿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陆千景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方殊沉浸在幻想中,“该如何让她笑呢。”
“你信不信......要她笑也没那么难。”
我有办法让她哭。
陆千景捏紧手中炮仗,原来,杜怀月去了月居宫。
“螺黛描春眉,朱唇咏雪词。霓裳舞琼筵,烽火照宫闱。”
宫车过后,几个孩子拍着手跑到街上唱起他们新学的小曲,童声稚嫩,方殊笑道:“怎么样,我写的。”
霎时,他脸色青白交错:“谁改了最后一句!”
翌日。
红霞满天,黄道吉日,宜出行、宜逗美人一笑。
宜威逼利诱。
陆千景手攥钥匙,月居宫的位置情形她都打听清楚,这座行宫哪里是新建的,不过是王府一座寻常别院,尘封数年,前几日拾掇拾掇让杜怀月住了进去。
不知怎地,在外头传成了时临时抓来数千民夫、耗费万金修筑而成。
钥匙是赵清如给她,行宫里的侍卫全是王府的人,三瓜俩枣,充其量堪称摆设。
她打开角门进入后院,如入无人之境。
四周碧树沉沉,凄若幽谷。陆千景搓着胳膊,真的相信这是一座空置几年的院子,她踏上芳草,对着地图,心想去找主院最漂亮那座楼总是不错。听到窸窣人语,足下加快。
人声从绣楼里飘出,逐渐清晰,陆千景矮身藏进假山,火折一晃,点燃一枚爆竹扔到院外,碰一声巨响,楼里几人尖叫,平复后有人出来探查,只循声找去,反复几次,楼里侍女尽数离去。
侍女凭着直觉去找声源,哪里找得着人,半晌没回,杜怀月终于推开窗子张望,陆千景把小指大的爆竹困在石头上,点燃,用尽全力向上一抛,这一抛极有水准,爆竹恰好在楼上那人面前炸开。
惊呼声后,陆千景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