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人,居然跑到这儿了,你知道朕找你多久吗?”他笑了,“现在倒是好了,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抓起来!”
长乐轻轻哼了一声,从庚长厦手里抢过那把血迹斑斑的长刀,一把插在潮湿的土地里,顺着指尖一路向上,能看见她一侧轻轻牵起的唇角:“你最好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儿是哪儿,你的侍卫又在哪儿。”
长刀插进土地里发出“嗤”一声,还有些泥泞的泥水飞溅,不像是松土,像是插进人的身体里。
狗皇帝终于回过神,视线落在长乐身边,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嘴唇抖擞半晌,“庚、庚、庚”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双腿发软,两臂拽着身子往后退,想要远离庚长厦,却在踉跄后退的时候,后背撞到了别的物件。
扭头一眼,是一双鞋。
而顺着双腿向上,蓝衫长袍,是边亦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像是瞬间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抱住边亦的腿,顺着往上爬:“砚云!砚云!边仙尊!这是恶鬼,你得救我!!”
这种时候,连朕的称呼也忘记了。
知顷盯着那双落在边亦腿上的手,又看见边亦略带嫌弃的神色,想都没想,一把上去拽住狗皇帝的后领子,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滚。”
狗皇帝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了好一会儿,捂着脸看过来,还不忘叫骂:“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踹朕!”
知顷只有听他说一句话的耐心,偏偏他还只会无脑骂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手起剑落,长剑直直插在他双腿中间的地面。
“可以闭嘴了吗?”他眯了眯眼。
狗皇帝看着距离自己胯间不过半寸的锋利长剑,硬生生把嘴边准备喷出来的粪尽数咽了回去。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被断了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削成人彘!”
知顷抱着肩膀,踩着剑柄把那柄剑又往泥土更深处踩了踩,“现在叫你去死你就老老实实去死啊,挣扎什么,我师尊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吗?”
爱神在边上听见了哈哈大笑,她随意拨着手上的算盘,叮当声不嘈杂,却像是杀人夺命之前的前奏。
她道:“小知顷你现在手段还挺狠的,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
知顷听见这话转过头来:“那还是差了不少。”
爱神玩够了算盘,哗啦把算盘整个收起来,重新上前几步走到狗皇帝面前,长腿一伸,直直踩在他的脚背上,笑的和颜悦色。
“他说得对,我今天叫你死,就不能拖到明天。所以不要垂死挣扎,乖乖等死就好,这样你也开心,我也开心,大家都开心,其乐融融岂不乐哉?”
狗皇帝:“……”
谁踏马会开心啊!
但是这话在胸怀中翻涌了好几遭,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长剑,也不敢再说出来了。
爱神扭头看向庚长厦和长乐:“我们现在很贴心的提供了帮杀服务,你们两个要是下不去手,可以找我帮忙动手。”
这样把一条人命生死轻飘飘挂在嘴边衡量的语气,简直把在场的人们吓到了,庚长厦更是第一个问:“是一定要杀一个人吗?”
“从功德簿子上看,是这样的。”
知顷盯着狗皇帝因为脚被踩而沁出冷汗的额头,心道这简直是太适合的人了,太适合去死的人。
庚长厦还想说话,就听长乐问道:“我可以替他杀吗?”
此言一出,爱神一直无趣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她眉眼弯弯的问到:“为什么你要帮忙?理论上是不行的,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长乐道:“我是这个人的女儿,我恨透了这个人,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讲,我有杀他的理由。而我又是庚长厦的爱人,他不会介意和我连坐。”
“真的吗,庚长厦。”爱神问道。
庚长厦神色带着不解,但是依旧点头:“真的。”
爱神这下心情大好,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大刀塞进长乐掌心。
“好孩子,辛苦了,”她拍了拍长乐的肩膀,“大胆动手吧,这是命数因果应该有的结果。”
那边狗皇帝眼见几人就这样轻飘飘决定了自己的生死,自然是慌得不行,即便内心恐惧万分,脚掌已经快要粉碎,却依旧挣扎着往后爬去。
下一瞬,他的身体以一种非人的角度翻转过来,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面上,肚子脖颈全都坦然的暴露在空中,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鱼。
他细缝狭小的眼睛里透露出的神色是惊恐,但是在入眼拿着长刀,神色坚定的长乐时,那种惊恐又变成了哀求。
知顷在前不久就回到了边亦身边,现在正听见边亦的声音:“没有灵气波动控制住他,是神力吗?”
知顷点头:“是。”
“别是不是了,”时为年已经吓傻眼了,他问道,“你们觉得那小姑娘能下手杀了狗皇帝吗?虽然她确实满怀恨意,但是第一那是他的父亲,第二她这只手从来没沾过血。”
“当然。”师徒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