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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树人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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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四大派虽然建立不久,但是分工明确。

西派的术法可以帮助驱魔作妖,东派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所以东西派两在民间活动的范围广,也最为百姓熟知;南派在极乐城开放前主要是辅助东西两派的事物,存在感并不强,在极乐城开放之后因为造福万民,所以南亭一下就成为了百姓心中的祝由之首。

而隐世阁……真的很隐世。

在极乐城开放之前他们的人行踪诡异,门下的人个个穿着长袍遮住了脸,像无数个鬼影一般。

他们平时也不与世人交际,所以大家对他们了解的也不多。

直到极乐城开放,迷失域出现动荡,隐世阁站出来维持人间与迷失域的平衡,这才算正式出现在了世人的视野。

于是隐世阁也被人叫做北阁。

那时西山收到消息,说北海附近有个葛家村爆发了瘟疫。

按理来说民间的事物主要由西派的人处理,但是东岸离西派的管辖地较远,疫情又比较紧急,彼时成国被灭,人间动荡,东派无暇顾及,莫怀山无奈只能求助于南亭。

纪南亭那时正在民间游历,专注于寻找天赋异禀的造梦师以便帮助他们完成极乐城的修建。而葛家村离他当时所在位置不远,所以他就带着大弟子王羡安和一同游历的几个南派弟子赶往了北海。

当时他们到达的时候葛家村已经成了病村,他们刚到的第一天就遭遇了病人的袭击,当天就折损了一个才入门的小弟子。

莫怀山掌握的信息不完全,这个瘟疫并不相普通的瘟疫,被感染的人……不能说是人,更像是树妖。

被感染的患者保留着人身,但是脸色黑青,嘴唇发紫,躯干枯瘦如柴,头发和手指全部变成了植物的形状,个别严重的感染者背后生出了一朵巨大的食人花,长着血盆大口伺机觅食。

那位被感染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完全发病就被另一个感染者的后背活活吞噬。

纪南亭本想着救助,但是看见眼前的惨状,当断则断,设下结界,立刻命令门派众人屠村。

可是他们还没动手,一众掩面的百姓忽然冲出来拦住了他们,那些人便是已经是村长的葛陌已经村里的所有幸存者。

他们跪成了一排,不停地给他们磕头,哭着说里面那些感染者有他们的父母妻儿,请求他们不要下死手。

祝由术师不会对平民下手。

两方僵持之际,葛陌站出来说他曾经被感染者抓伤过,也树人化过,但是现在意识还清醒,曾经已经变成枯木的手臂逐渐好转。

他说着他撸起了袖子给纪南亭看,确实可以看见仍然是枯木的手指间和正常的手臂皮肤。

南派无法下死手,便暂时控制住了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在与葛陌相处的时候发现他天赋极高,南亭猜测可能是祝由术师体内的天赋可以对抗这种瘟疫。

“他第一次开始尝试将自己的天赋输送给葛陌。”

和他猜测的一点没错,葛陌的指尖肉眼可见的变回了原状。

一个没有受过引导的普通天赋者都是可以康复的,何况他们这些祝由术师。

南亭带着南派的人没日没夜的给被感染的村民输送天赋,但是救助普通人比救助像葛陌这样的天赋者难度高太多了。

寻常弟子一天只能救一个人,再多就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就算是纪南亭自己一天也最多救助不过十一二人。

因为每天救助的人数有限,葛陌请求优先救助老人和妇孺,身体较好的青壮年排在后面。

善良的葛陌想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但是世间鲜有两全法。

南亭一边给东西两派发出了求助信,一边持续救助,被感染者日渐减少,眼看情况要好转,但是在最后几日的时候,几个被感染的青年人已经濒死,而南派的弟子也基本油尽灯枯,无法救助。

纪南亭拼尽全力救助,最终还是倒了下来,鲜血吐了一地。

那些排在最后的人看见南派全员倒下,还以为自己被放弃了,当时就一哄而上,责骂南亭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责骂葛陌为什么不让那些病弱之人去死,更有甚者发疯似的扑咬上来。

他们生怕自己被抛弃,所以想着要是纪南亭也被感染了,他们就不会被放弃了。

那些冲上来的感染者不知道是谁蹭到了地上纪南亭的血,当时就发现被血液沾染上的皮肤迅速的回归原状。

他惊呼了一声,剩下的被感染者愣了一下,而后像是疯狗一样扑到了地上残留的血液上,但是血迹量太少了,根本不够分,那些如豺狼般的人将凶恶的目光投向了尚且虚弱的南亭。

“杀了他!……杀了他们!”

“喝了他的血就能复原!”

“杀了他们!”

剩下还未救治的感染者都是青壮年,发起疯来战斗力加倍,那时若不是王羡安和葛陌死命相护,纪南亭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那最后……”邢北行不安道。

人性之恶在绝境被展露得淋漓尽致,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会反咬竭力帮助过自己的人,听着让人心惊胆寒。

纪凛轻笑了一声,道:“他还是救了。”

那个笑声里带着苦涩与无奈,像是在自嘲一般。

邢北行只能看见她在黑暗里的背影,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这个答案让邢北行有些意想不到。

可能是来源于自己对纪南亭的偏见,又或是自己在各种纷乱的记忆碎片里看见的纪南亭让他有了刻板的印象,他总觉得这个人比较冷血,不是个会为了别人做出什么牺牲的人。

更何况是这些过河拆桥的恶人。

“可能是纪南亭看见村民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儿下跪求饶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吧?”纪凛低声说着,声音里含着悲悯。

邢北行听着她说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他看不顺眼的纪南亭,在葛家村之时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他们现在的和平年代,这个年纪应该是个清澈的大学生。

其实纪南亭和莫怀山当时都不大,最大的东川成立东派的时候也不过弱冠年纪,这些少年人的肩头扛着的是天下人的悲欢离合。

纪凛叹了口气,似乎是笑:“他们不会计较这些恩怨的,毕竟当时四方大会上建立各派的初衷是为了让天下不再动荡,九州大地再无瘟疫旱涝,天下百姓不再受苦。”

当初的少年们意气风发,于四方大会歃血为盟。

年仅十六的南亭立于山巅,长风掠过山峦,吹拂着他鬓角的长发。

少年人透过远山的雾气看向了多年之后的和平世界,他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是他愿意付出一生去实践。

莫怀山说他伟大,他却自嘲笑道:“一介莽夫尔尔,未敢忘却天下。愿修广厦千万,庇护世间生灵。”

此城,名曰‘极乐’。

少年时的热血总是让人热泪盈眶,多年以后再度回想起来也会让人沾湿了枕头。

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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