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托着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攻城掠地，让周萤毫无抵抗被迫承受，化作一摊不由自己的水。

“啪嗒——”

周萤的手从长椅上掉落，人也从睡梦里惊醒，坐起来环顾四周，胸前仍起伏不定，大口喘气，双耳只萦绕粗重的喘息声，“当啷”一声，她垂着的脚踢倒了旁边放着的玻璃酒瓶，那瓶身随之破裂，酒水汩汩流淌。

原是粉红一片的天空现在已经染上了暗调的蓝黑，她睡了好久，周围一片寂静，zook躺在院子的门口百无聊赖地舔了舔自己的脚丫，发出“呜呜”声。

林煜并不在这里，这只是一场梦，这肯定只是一场梦。

从黄昏到日暮，这是一场她睡了许久，喝醉了酒，臆想出来的一场荒诞的虚假的梦。

周萤喘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疯狂的心脏，站起来，窝着睡觉全身都很酸痛，舒展一下四肢，却不敢去触碰自己的嘴唇，心有余悸摸黑走进别墅里，已经很晚了，没剩几盏灯开着，一楼大厅也是黑暗的。

她怎么会梦到这种场面，心乱的要命。

周萤摸索到岛台，开了一盏旁边的灯，从冰箱里拿出一壶冰好的水，往瓷杯里倒入。

拿起杯子触碰到唇瓣，冰凉解渴的水每每碰到总有种让她心虚又怪异的感觉。

她竟然做了一个和他这样的梦，心跳如擂鼓，好似干了坏事。

“你吓死我了——”

周萤明明看见林煜就慢慢走到眼前，还是呛了一下，喉管的水差点喷出来，不自然地用袖子擦着嘴边的水，此时不敢用正眼看他。

“你怕什么怕?”林煜拿过她刚刚倒水的大水瓶，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点，仰头喝下，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

“家里能有谁？”

周萤确实是自己心虚，她接不了这句话，只能大口喝水，现在只有这杯寒冷刺骨的水能缓解她全身上下不对劲的狂热。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异常明显的吞咽声，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周萤只觉得他有意无意把眼神擦过她触碰杯口的嘴唇，心跳更加如雷鼓，震耳欲聋，快要跳出来了。

周萤的手指扣住杯壁，低头提起，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也喝了酒吗？”

“也?喝酒?”

那清淡的冬松和熟悉的青柠之外，有一缕不易察觉的浅浅酒味。

“我闻错了，是我的酒味，我刚刚喝了酒。”还没等他回答，周萤就先说。

林煜隐在黑暗里观察她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平淡地说，“喝了，刚刚喝了。”

原来两个人都是彻彻底底的酒鬼啊。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周萤突兀地说。

“做了梦?什么梦?”

林煜朝她走近了些，能看见她嘴唇上的每一丝纹路。

“我梦见……我梦见一个人……午后的阳光特别闪……”

林煜示意她继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梦见他——”周萤越说就越觉得嘴唇发麻，手指开始发抖，她是疯了吗，她在说些什么。

“哥!”她突然喊林煜。

林煜甩给她一个看神经质的眼神，平日撬开她的嘴，都不愿意喊这一个称呼，现在倒喊起来了，脸色冷了下来。

“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梦，我都记不清具体内容了，反正也只有醒来的那几秒有印象，我现在努力想也说不出来了。”她突然急转弯，换了语气，就像即将要高潮的曲子变了音调后就戛然而止。

“好啊，都随你。”他只回了一个字，毫无情绪，收回目光。

林煜把杯子放下，杯底撞着大理石台面发出不小的一声响，他换了个方向站，不再对着周萤，瞳孔聚焦在某处，记忆追溯曾经，“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蹲在那儿拿着一堆纸哭。”

那时候的周萤正无助地捧着碎纸片崩溃大哭，忘记了压抑情绪，忘记了伪装，无比自责弄丢了重要的号码。

直到现在林煜也不知道她会为什么而哭，周萤也不会告诉他，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所以他也不会问。

“好像是有吧，我那个时候还很反感，因为你的姿态有点过分。”周萤现在已经对说出曾经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所谓了，以前说过一次，再说就更熟练了。

林煜抱着双臂，嘲讽她嘴里的姿态二字，冷冷回复，“哦，我没被你吓到已经很不错了，大半夜蹲在地上鬼哭狼嚎。”

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在她眼里格外不同的姿态了，但他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短短的几个问题。

“你刚刚说的梦还记得吗？”

“不大清晰了。”

周萤觉得他问得好猝不及防。

“忘了？真的？”

“是的，忘记了。”

一问一答，太快太少，快的让人怀疑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话，少的让人轻率判定这无关痛痒，只不过随口提起。

林煜又突然想起那天见她坐在地上，她愤怒又咬牙切齿地雄赳赳气昂昂从他身边离开，他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他站在这个位置笑了一声，倒是什么也没说。

“你讨厌的没错。”

“因为我当时确实觉得你又蠢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