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午后明亮的碎金般阳光洒在后院的园子里，周萤难得放肆一把躺在长椅上，一本小说垫在脑后，仰头观望头顶树梢绿叶的脉络，照在脸上的影子重叠斑驳，微风扫过时会明晃晃扇动，拉长了脸上光灿灿的光束，照得人懒洋洋的，又暖又倦。

她伸手抓过旁边摆着的酒瓶，一气呵成打开瓶盖，尚烈的酒水就顺着嘴唇往下灌，一口接着一口，痛快又沉迷地阖眼抵着舌头吞咽。

当酒水和钻石迷人般的阳光混在在一起的时候，脸和脖子就如同火烧一般靡红，眼睛困得要张不开来，耳边在嗡嗡作响，头晕脑胀，喉咙里缺水的想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吞下整大瓶清水。

喝酒过了平常的度，周萤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应该是醉了，她斜着脑袋睡了过去。

“你是把这整瓶都喝光了吗？”

周萤勉强睁开了一下，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挣扎一下掀开疲惫的眼皮，眼前出现忽远忽近的修长身影，俊朗熟悉的一张脸，可再合上眼睛，又睁开，人影又消失不见，她应该是在做梦吧。

“我没有喝完。”她即使醉倒了，还是回应他的话，“不过你送的酒真是好东西”。

“那酒瓶是怎么倒在地上了。”

周萤在光影里依稀看清了他的轮廓，她梦到了林煜，他真的好高，慢慢朝她走了过来蹲在一边，他把椅角那瓶倒在地上的褐色酒瓶扶正，酒水早已经滑进园子里的土地上，向下渗透，浇灌了不知名的青草。

“我怎么梦到你了？”

我每天都能见到你，你还在梦里出现。

按理来说，我才不想你，梦见一个人有时候也许并不代表想念一个人。

周萤看见他站了起来，朝她弯了腰，似乎在轻轻嗅她领口的浓重酒味，他好像说，“怎么就不能梦见我了?这酒度数很高，你喝了不少，一身酒味。”

“没喝。”周萤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像自己闻不到别人也就闻不到了，“我没喝”。

“那你是真的喝醉了。”林煜把她的手拿开，看着面前昏昏欲睡、连眼睛都快要阖上的人。

梦里的林煜贴的太近了，鼻尖差点要和她挨蹭，酒精已经让她的思绪神魂颠倒，鼻尖是痒的，心口是痒的，喉咙是干燥的。

这应该是在做梦，这绝对是在做梦，不然林煜怎么会离着她只有一尺的距离，看着她用暧昧含情的一双眼睛温柔地笑呢。

“肯定是在做梦!”周萤发出呓语。

“那就是梦呗，你也说是梦了。”

“梦里你更好看。”

“什么鬼话……”

他穿着一身纯白的衬衫，领口随意解开几个黑色扣子，因此半敞着，周萤盯着那颗不引人注意的棕色小痣，光束不偏不倚打在他的侧脸上，灌在他干净的脖颈上，温暖的光线让他的眉眼和鼻梁发着柔和的浅光，上扬的眼尾勾起隐秘的遐想，黑棕色的瞳孔深处是清水吹乱的粼粼波纹。

林煜丝毫无闪躲地和她直勾勾对视，眼前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你想亲我？”他仿佛看透了周萤的想法。

“我没……”周萤动了动嘴唇，怎么净瞎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周萤似乎被他的话说动了，她好像真的如他所说那样，视线从他的眼睛开始往下移。

林煜全身都模糊又温情，嘴角勾起笑意，把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一览无余的脖子，再转到她红透了已经湿润的嘴唇上，周萤能感受到他那略微带着诱哄的语气，还有他慢慢下移赤裸的目光，越来越近，几乎谁也呼吸不得，“要不要？”

“亲你吗？”

“嗯？你敢不敢？试一试。”

这里没人，你敢不敢出格地试一试。

反正是梦，你敢不敢离经叛道一次。

果然是梦，梦里林煜都开始说这样的话了，简直大逆不道，她怎么会梦见这样的林煜，林煜竟然跟她说这样的话。

周萤努力又睁大了下眼睛，面前的人几乎全身都在发光，此刻完美地就像真实世界并不存在的人，镀了一层温柔又灿烂的光圈，诱惑着、引导着要人听从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一句话变得如此诱人，如此有吸引力。

周萤开始思索这个词的含义，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嘴唇，她发觉两人似乎更近了，没有一丝距离，额头近似于贴着，两人的气息彼此不分交缠着。

亲吻是什么意思，做出这个动作又意味着什么。

好热好渴，周萤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灼烧起来，遍地都倍受炙烈。

他用毫不闪躲的眼神描摹她的五官，像风带动的羽毛真的擦过一样。

这让她燥热难耐，迫切渴求一些什么东西来拯救不受控的自己，是火辣醉人的酒精还是萦绕于耳边始终赶不走的话。

周萤主动地向他靠近，即使两人也没有多少距离了，她觉得一切都乱掉了，完蛋了，可糟糕的是喝了酒的她什么也控制不住，反而主动迎上，心口被倏地攥住。

林煜就这样并不动，他睁着眼睛、看着周萤好奇地闭上眼睛，向前直起脖子，附身轻轻蹭上他的嘴唇，主动地贴上去。

一下、两下……懵懂地再试一次。

每碰一下，就会止不住得发痒，痒意传遍全身，热烈的酒味在午后的光下发酵到最浓，这种又痒又奇怪的滋味让大脑皮层和脉搏都疯狂跳动，让人沉沦，让人无法叫停。

这种滋味神秘极了，周萤试图进一步探索，开始上下蹭动他柔软的嘴唇，心脏继续澎湃激烈地躁动起来，没有一丝规律的节奏。

当周萤主动又听话地吻上林煜的那刻，当看到她不受控地意乱情迷时，林煜终于含着笑抵着她开始主动。

“张嘴啊。”

他含吮着她那带着酒水的唇珠，撬开嘴唇，追上灵活小巧的舌，勾起追索，刮蹭过上颚，湿软的、酥麻的、挑逗着、吞咽着、水光潋滟着。

周萤的脸因刚刚咽下的酒水和这搅动与吸吮的吻而变得潮红异常，眼睛闭着但睫毛一下下颤动，仰起脸承受滚烫的温度，直到两个人的身上都晕染了不分彼此的纠缠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