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抛开死亡来谈,挽回的确是我们很多人处于低谷时最需要的。”林樊筠说,“而生命的无限,是我们往前看的时候会希望拥有的。”
“挽回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但依旧是一场未知。”谢文说,“无限的话,就有无限的时光,我不会绕进过去的回忆里去疯狂地想要一个完美的路程。”
“没有人是完美的。”林樊筠说,“也没有任何事是完美的。”
“我忽然想起莫言的书里一小段话。”谢文说,又开始读着那一句话,“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欠;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马上就要掉落。”
林樊筠在她那句话停留下来的片刻时间里,接了下一句话:“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①
谢文也没想到她们的聊天可以从这一头拐弯到那一头,所有归于生死时间的问题终止于她家楼下。
谢文拿出钥匙,把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又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
“谢老师,恕我直言,我看到你这一系列动作,下一秒竟然想到了你会拿出一支烟去抽。”林樊筠也坐在了旁边,笑着说。
“那不会。”谢文摇摇头,“从小就闻不惯烟味,很讨厌。”
“我小时候也不喜欢闻,但是家里老有人抽烟。”林樊筠说,“后面习惯了,但还是没有去抽烟,对身体不好。”
休息了一会儿,林樊筠喝了一杯水,她看着手机,又抬头,说:“谢老师,不是说想找个好点的地方聊聊吗?我家的咖啡店最近装改好了,氛围特比棒,要不我们去那里聊聊?”
“可以啊,刚好我最爱喝咖啡了。”谢文听到咖啡二字,立马起身。
“你这辈子都戒不掉生椰拿铁吧?”林樊筠笑了,“现在走吧。”
林樊筠开的咖啡店在大学城附近,但又没有挤在人满为患的区域,那里安静清闲。
走进咖啡店里,一阵暖气袭来,里面有几个上班族和学生党坐在角落,身旁摆着咖啡,安静地自习。
“姐。”林樊筠来到林樊絮身边,“我带我朋友来了。”
“想喝什么?姐姐免费请你喝一次。”林樊絮热情地看向谢文。
“可以可以。”林樊筠点点头,又看向谢文,“大胆点吧。”
“椰青冰美式。”谢文看了一眼单子,便抬头说。
“稍等一会儿。”林樊絮转身就去做咖啡。
“跟我到二楼去吧。”林樊筠指向旁边的楼梯。
二楼同样放着轻缓的音乐,还挂着很多木吉他和尤克里里,柜子上摆满了唱片,各种摇滚乐队、流行歌手、民谣歌手,国内外都有,有好几个都是谢文熟知的。
林樊筠带着谢文坐到靠窗的沙发上,同时也离空调比较近。
谢文从小背包里拿出好几本本子,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说:“这都是我以前写的日记和手帐,很久都没看过了。”
谢文随手翻开一本,就有无数的回忆席卷着大脑。
各式各样的本子,都承载了不少的记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写日记的习惯?”林樊筠问。
“六年级,那时候每天都写。”谢文回答,“时间特别充足,每一篇都是不急不慢地写上去的。”
“能坚持写这么多字,也挺厉害的。”林樊筠看着桌上一本又一本的本子,“把这些事情都聊聊,是挺有意思的。”
“是很有意思。”谢文点头,“但有时候也很痛苦,苦乐交织的吧。”
“人生就是苦乐兼有的。”林樊筠说,“这样才会构成一整个大世界。”
谢文看向窗外,外面的枝丫早就变得光秃秃,环卫工人把地上的叶子都清扫得差不多了。
林樊絮端着两杯咖啡上楼,来到她们面前,轻轻放上去:“椰青冰美式和澳瑞白。”
“谢谢我亲爱的姐姐。”林樊筠说,“我们打算待挺久的,聊一些事情......”
“知道了,中途不打扰。”林樊絮点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理老师。”
怕耽误时间,林樊筠没有和林樊絮闹,等她离开后,林樊筠才开口说:“行吧,我们开始吧。”
“嗯。”谢文从桌上拿起一本蓝色的硬壳本子。
打开本子的那一瞬间,所有回忆都开始涌出来。
故事的开篇,谢文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会儿她长发及腰,齐刘海,特别敏感,内向到一句话也不敢说,有无数的自卑压在她的心上。
总之,一切一切,都在随着时间不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