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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辰(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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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逸向他询问了玩法,得到的答案是一次一两银子,十五支去掉了锋利箭头的箭尾,全部扔进就是甲等,十二支是乙等,在往下就只能拿最普通的小玩意了。

那些小东西放在平日也就十几个铜板的价格,和一两银子是没办法比的,很多人最后都铩羽而归,但是来投壶的人却依旧洛泽不绝。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贺京逸往面前说桌上扔了三两银子,垂眼含笑看她,“你要是想扔,可以一直扔。”

眼看贺京逸还想往外掏银子,李若芷连忙之中抓住了贺京逸的手,抬起头看他:“不用了,我试一次就好了。”

贺京逸低头看着被少女细白的手指抓住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贴着腕骨,明明一甩就能甩掉的手,他却只是看着,却有些被抓牢了的感觉。

李若芷一直在看他,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寻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抓着他的位置,立马松开了手,慌乱中下意识往后想要后撤几步。

较长的嫩黄色长裙被她自己踩住,李若芷只觉得身上的衣物有些太多而使不上力,往常明明能规避的摔倒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思虑。

她有些忐忑地闭上眼睛,却没有像是预想中跌在坑洼的路上,最终被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温和又带着暖意。

她在一旁的各种错乱声交错中缓缓睁眼,对上了贺京逸那双比往日专注而温柔的眼,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缀着一点笑意。

贺京逸的一只手搭在李若芷的腰侧,一只手架着了李若芷的另外一只手。明明他们之中隔了一层厚厚的红梅色袄子,他却还是觉得对方在晚风里瘦弱得惊人,透着这件袄子都能感受到手底下人身上的骨感,人明明抱在怀里,却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怀里人的神色透着一股紧张,蓦然睁开眼眼底还有一丝惊疑,双眼水汪汪的,眼神里带着一点贺京逸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一点儿亲昵,又像是……

贺京逸收回那些有些荒谬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收紧了手臂然后任由对方在刚回过神的时候看着他,靠着他,眼底除了灯火,只有他。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慢慢落在夜色的风声里,他轻笑了一声,在夜色里压低了声,用低哑的嗓音缓缓开口,说出了本来今日第一眼看她就应该说出口的话:“生辰快乐。”

贺京逸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带你出来,我一定保护好你,相信我,不会让你受伤。”

李若芷一愣。

心里一股暖意从心脏不知道哪个部位流露出来,她庆幸此时街边灯火通明,也庆幸此时街道旁的楼阁里的戏台敲锣打鼓飘出一段戏腔。

而她的话音便隐匿其中。

她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我相信你”也让她觉得惊异,明明几月前她还处处提防他,不知如今为何一句我相信说得毫不犹豫。

她在随时里率先撇开视线。

这里的摊子离京城的那条分岔的支流不远,她隐隐约约能看到河面上飘着隐约能看清楚轮廓的渔船,远方传来钟声,不只是船上的打更人提醒着时辰,还是河岸对面的那个钟楼敲响了钟磬。

而这钟声怎么也盖不住不知道从身体哪里传来的声响,竟是如此的余音不绝。

贺京逸不是很想就这么把人放开,但只是松了松力道,上一秒还在怀里的人已经如机敏的小兽般溜了出去。

他看着对方迈着些慌乱的步子向摊贩走去,勾了勾唇,转身走向身后。

李若芷手里拿着摊贩递来的十五支矢,向着不远处的铜壶投去。今夜风有些大,她投出去的前两只矢一支与壶失之交臂,一支被风吹得半路就跑偏了。

而之后的矢又落下一支,剩下的全入了壶,一共是十二支落了壶。

这个结果已然算不错的了,李若芷从木架上挑了一个刺绣的香囊。

贺京逸已然站在了铜壶面前定好的位置,看似随心地投了一支。

动作很随意,表情很戏谑,结果更是让人无言。这支没中,而且和铜壶差了十万八千里,随后不管是有风无风,贺京逸投出去的矢都落了空处。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私语,也有人大声地嚷嚷了几句。

贺京逸懒得管结果,只是找摊贩又拿了十五支矢。他之前给出去的三两银子在和李若芷“商讨”之后也没有拿回来,最终的结果是李若芷投一次他投两次。

贺京逸这次手里的十五支矢投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十五支矢稳稳当当落在壶中,碰撞摇晃的声音响起,惊艳四座。

他转身去看站在不远处的人,然后随手就拿走了架子上的琉璃耳坠,快步走到人面前,朝对方勾唇笑。

李若芷看见少年带笑的眉眼不由得神情恍惚了一顺,少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街边的灯火都黯然失色,春风也自惭形愧地避其锋芒。

她摊开手等着对方把这对琉璃耳坠当成生辰贺礼给她,贺京逸却在她手心里放了别的。

冰凉的触感落在手心,洁白的花朵被青色的丝带串了起来,紧紧靠在一起,香味丝丝地落下来,绕着空气漂浮,而其上还缀着水珠,水珠和花瓣被灯火染上亮色,明媚又温柔。

贺京逸自从今日看到李若芷那一刻,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看着对方出乎意料地平稳地向铜壶里扔进十二支矢,又看着对方身后映着满街灯火在熙攘的人群中朝他弯起眼……

这些情绪都急需要一个出口。

他看着少女低着头将宽大的袖口拨开,将他刚刚趁着对方投壶的时候买的手串戴在手上,白色的花朵却依旧不及对方那一片洁白与细腻的手腕。

他在喧闹的夜色里,按耐住那些不安分的想法,朝她挑眉:“想要那对耳坠吗?叫声哥哥来听。”

李若芷的手机还拿着那只空空的刺绣香囊,她抬起头看他,只是片刻的对视和犹豫,她便在那对充满戏谑但是依旧难掩温柔的眸子中丢盔弃甲。

如今对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乱闯的少年,而是真像是在她生辰里来为她庆生的“哥哥”,她咬着唇。

她轻柔又清脆的声音融在晚风中:“哥哥。”

贺京逸拨开眼前少女的碎发,把手里的耳坠轻轻地挂在对方的耳朵上,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是指腹还是难免触碰到那一片温热。

他松开拿着耳坠的手指,琉璃耳坠从手中滑落,回荡了几下,然后安静地落在少女侧颈,其上反射出来的闪光极快地从眼底滑过,却不及那片白得耀眼的侧颈。

那片侧颈和白瓷比也不落下风,比起白瓷,更是多了几分生动。

不知道在街道流连了多久,贺京逸的目光都一直放在身侧人身上,而明显看得出来身侧人已经有些困倦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贺京逸坐在木桌前看着少女咽下最后一只白色清汤碗里圆滚滚的白色汤圆,一只手撑着下颌。

街上的人已经慢慢散去,灯火也逐渐熄灭了些许,盛大的街道景象仿佛是一场错觉,此时此刻街道稍许显得有些冷清。

贺京逸刚把人带进了庭院,然后就捂住了对方眼睛。

“闭眼,数三个数。”

李若芷看不到贺京逸的表情,只感受到了冰冷的夜晚里身侧人的体温和温热的呼吸。

贺京逸撤回了手。

此时此刻满天的萤火飘荡在庭院,在夜色里映照出一片天地来,在银色的月光里淡然地充盈在空中,金色的暖光比烛火还耀眼,甚至不输于满街的灯火。

这些萤火又似漂浮在水流中,上下起伏着,像是舟在江流之中晃荡,亦如她如今的心跳。

李若芷忍不住抬起手,周围的萤火虫会往一旁退去,但是灯火不灭,明明灭灭的萤光似乎带着温度,连夜色都暖了几分。

贺京逸从怀里拿出了那只一直被揣在怀里的玉笛,递到唇边。

他吹得很轻,温柔的笛声倾泻而出出,四周的萤火也跟着笛声似的,上下飞舞。

他垂着眼,但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离开之前,留下了那本从贺子涵那拿来的书,还有那只玉笛,玉笛被装在玉盒里,不管是玉笛还是玉盒的材质都是上乘,落在手里冰凉却也温润。

李若芷推开寝卧的门的时候,就看见寝卧里烛火跳跃,而杜岚坐在床沿,安静地看向推门的她。

“回来了?”杜岚看向她,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李若芷紧攒的手又放开,有一瞬间的茫然:“娘。”

杜岚站起身,路过她身侧的时候只是留下了廖廖数语,语气带着沧桑和疲惫:“最好一个月之内断了,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李若芷低头望向手里的玉盒和书。

纸包不住火,她知道娘最后会知道,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也许娘没有怪她,只是因为今天恰好是她的生辰,但是,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相信她能判断孰轻孰重。

可是有时候,她也不想这么懂事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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