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九歪头看向王太傅,乖巧起身,“好。”
苏楚弈不想张十九离去,王太傅这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撒饵了,她一旦离去,他就要独自一人面对。王太傅此人老奸巨猾,说话滴水不漏,苏楚弈可没有那么自信,不觉得自己能够应付过来。
“我们一同前去,”苏楚弈放下手中棋子,“昨夜你与我说,今日要带我去看看你年少时的作画。”
今日到太傅府,下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一回,张十九不趁今日的时间溜到王太傅的书房找些证据,如何完成轸宿长给的任务?
当苏楚弈张口胡说,张十九知道他不想与王太傅单独在一起。试问,谁想和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在一起呢?
她当机立断拒绝:“不着急,苏郎!你好不容易有机会与阿翁下棋,我去去就回,待午膳之后,我再带你去看。”
说罢,张十九害怕苏楚弈成为自己的绊脚石,连忙提起裙摆奔跑离开。明亮的衣裳随她动作起伏,好看得像彩蝶。
走出游廊,张十九松了口气,身边无人跟着,她径直前往王太傅的书房去。
王太傅的书房边上有个湖,湖边栽着数棵柳树,柳条黄绿参差,发出沙沙声。
张十九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越过院子的门,看到书房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来到他们面前。
张十九代替王新畇出入太傅府之事,除了太傅的心腹管家和芙蓉以及王新畇近身伺候的两个侍女,无他人知晓。
“小女君。”守门的小厮行礼,但身子依旧挡在门前。
眉尾一挑,张十九沉眸,“还不速速让开?”
守门小厮面面相觑,心中害怕极了但纹丝不动,其中一人撑不住了道:“小女君莫怪我等阻拦,太傅下令,任何人不可靠近书房,哪怕,哪怕是小女君也不可。”
“阿翁命我前来取些东西,你们竟这般拦我?”张十九的鸦睫一扫,扫得他们的心发颤,“如若不信,你们可前去前厅亭子问问。”
“这……”
两人犹豫不决,谁也不敢踏出脚半步。
他们一人眨着眼睛,余光见王平旦走过来,宛若见到救世主,松了口气,猛地高声喊道:“王管家。”
王平旦依旧穿着半旧的衣衫,不苟言笑,见张十九站在此处,双手作揖行礼:“小女君。”
张十九不慌不忙,语气中夹带一丝怒气,“我已出嫁,在府中说话无人听从。今日我不过想来,将放在阿翁书房内幼时所写的字画,给你们新郎婿瞧瞧,竟被这两人拦住去路。”
她话中的含义,王平旦读懂。
字画是给苏楚弈看个够,好打消苏楚弈丝丝猜疑。
王平旦随王太傅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练得出神入化,听了来龙去脉,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缓缓道:“小女君莫气,这二人是个忠心耿耿的,听命于太傅,无太傅亲自带领允许,无人能进入书房。”
看着张十九气鼓鼓的神情,王平旦刹那间觉得眼前之人正是王新畇,倘若不是知道所有事情,他或许都会被蒙骗过去。
她为何,学王新畇如此像?两人不过匆匆见了几面罢了,对话更是屈指可数。
“小女君所要带回去的字画,我等会收拾妥当送到苏府,不必小女君亲自动手。”
张十九闻言,不做挣扎,“那就麻烦王管家了。”
—— * ——
双手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王新畇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凋零的菊花,幽幽吐了口气。从门外进来的心腹侍女碧蝉见王新畇又站在窗边眺望京城的方向,心底泛酸,抓起薄衫披在王新畇身上。
“小女君,北边已霜降,天气渐寒,站在窗边记得披上衣裳,免得风寒。”碧蝉叮嘱道。
刚来上北之时,王新畇面上的笑容不减,与心喜之人过了几日舒心日子。可好景不长,那位终究是个西平王,不过忙得不可开交,但极少时间来到上北,陪伴王新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