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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 第28章 讲理

第28章 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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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万历年间,柴米油盐、鸡鹅鱼肉诸般食用之类,每一件都贱。数口之家,每日大鱼大肉,所费只二三钱。

“蒋老爷,可如今是甚么光景?天灾不断,物价腾贵,鞑虏犯边,流寇蜂起……

“湖广尚有几年安稳,但离民不聊生还有多远?到时乡绅会赈灾么?官府会救民么?我想蒋老爷心里有数。

“不管他们救不救,大同社必救,若乡绅是我社救民的阻碍,便灭了乡绅;若官府是救民的妨碍,那我社便造反。”

刘今钰一脸严肃,那“造反”说得好似一番正义无比的伟大事业。

“你!”

蒋信止神情大变,但声音却陡然低沉下去。

“你怎生敢……敢……”

敢把造反这般轻易说出来,说得像是随手便能去做的一件事!

“我便不信,唐景谦也愿意随你造反。我便不信,那些土匪也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

刘今钰身后便有两个土匪,可他们对刘今钰的话除了起初的惊诧,便再也没了反应。

这比两土匪开始便没有反应还要骇人——

若是开始便无反应,说明两匪事前知情。可如今这前后反差,证明两匪原本也不知情,但他们却绝对信任刘今钰。

他忽然感到深深的疲倦和无力感。

刘今钰却步步紧逼,“蒋老爷,为何我敢与你说造反之事?只怕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如今这官府,真他娘的有用,便不该有我被衙役缉拿之事,更不该在我反抗衙役后同我演戏,将过错全推给蒋天锦。

“便是今日我炮打蒋家之事传到县衙,便是蒋老爷你亲口与朱知县说我要造反,他朱佐便敢来拿我么?”

蒋信止怔住,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间碎了。

刘今钰这时话锋一转,语气温和许多,“蒋老爷,我说这些事,终究忒远,且听我说说近在眼前的好处。”

“我社现下要去打雷公寨。土匪寨的积蓄是其一,而攻打土匪寨的功劳和名声则是其二、其三。

“蒋老爷,你取中贡生,有钱,有名,有功劳,遥领教谕不说简单,至少不难。教谕再差,好歹也是官身。”

蒋信止衰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这自然被刘今钰捕抓到,她暗想老书生的想法还是老书生才懂。

“蒋老爷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子孙想想。”刘今钰徐徐说道,“想那蒋天锡一门双秀才,其孙也有考中生员的希望。

“等蒋老爷死后,你那些儿孙怕是要被蒋天锡、蒋大年狠狠压下去。若蒋老爷想为子孙谋个出路,不如考虑考虑我的想法。

“当今天子最重知兵人才,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打土匪算不得知兵,但对底下的军官却有用处。

“蒋老爷可选一二堪用之材,借剿匪之功,再用银子疏通上下,当个旗官之类的小军官不难。武官虽位卑,但总归能保住蒋老爷儿孙的富贵。

“或以俊秀子弟的身份捐监。俊秀子弟捐监需银三百五十两,后续候补官缺,更加要钱,还都是些从九品或是未入流的小官。

“可好歹是官。是官,便有再进一步的希望,如何也比一个生员强。”

饶是蒋信止这把老骨头,也被刘今钰“撩拨”得暗暗激动。

武官、捐监两途,他并非没想过。

武官受人鄙夷且危险,在他看来并不合适。但捐监是真能做官的,只是蒋家小门小户,他担心砸进去的钱收不回来。

可若有大同社帮忙,他至少有资本试一试……等等,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

后背一凉,他顿时清醒过来。但片刻后,他又想通另一关节,苦笑道,“我蒋家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与我蒋家为难?”

刘今钰微微一笑,“蒋老爷只看到我在逼你,却没看到我在救你。蒋老爷亲历五朝,又是尚贤里的收头,当真看不出大明大厦将倾么?

“蒋老爷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儿孙谋划。天下大乱,以蒋老爷儿孙的本事,是借势鱼跃龙门,还是为人分食,想必蒋老爷心中有数。”

蒋信止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他并非不知大明基层的乱象,但他从未,或者说不愿深思。

哪怕如今刘今钰说了这番话,他也不信大明真的快要完了。

但他该怎么反驳?如果眼前人是读书人,他还能引经据典,说她危言耸听,居心叵测。

但她是声明要造反的女土匪,那些论战的话术说来有什么意思?

刘今钰的嘲讽轻飘飘地从眼底掠过。

她的声音又在蒋信止耳畔响起,“蒋老爷,我社要你做的,一是在剿匪请愿书上签字,二是施舍几个人才给我社,现下大同社缺人才,三是……

“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蒋家不作声……武冈州大陂、蔡桥、蔡山等团以及邵阳永成乡有几处大煤矿,至少数亿斤煤炭,蒋老爷可有兴趣?”

也不等蒋信止回答,她接着道,“蒋老爷,我社围打蒋家之事,不是只有蒋家人看到。蒋老爷满腹经纶,真到那时便不会做文章了?

“可若是蒋老爷现下便把大同社揭发出去,官府真的会理会么?我社打了蒋家,但无人死伤,说破天也只是村民斗殴。

“退一万步,官府真要查大同社,到时激起民变,当官的也不好过,蒋家……怕是那时早就没有蒋家了。”

“你!目无法纪!当真是贼匪!”

蒋信止满脸怒容,心中却为她既看出官府的无能,又做好与官府撕破脸的准备而吃惊。

“有人名为官府,但欺男霸女,以民血民膏为生,它们虽是官府,却是百姓眼中最恨的贼匪。”

刘今钰直视蒋信止。

“有人名为贼匪,但一心为民,其治下兴兴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哪怕被叫贼匪,也是百姓最爱戴的官府。”

蒋信止面色潮红,衰老的身体仿佛要暴起拍桌子,但他残余了一点理智,只愤怒地瞪着她。

她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大明呐,根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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