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又一通输出:“我不是仗着我漂亮就不伺候人,我就算从今天起是个大家都公认的丑女人、从出生就被别人说是丑女人,我也绝对,不会,伺候别人。”
白窦桦不说话,躺在床上张嘴喘气。
像砧板上的鱼。
吴小卷哼哼两声,继续自己的宣言:“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可我没有要求别人伺候我,我只是不伺候——”
白窦桦额头上包着纱布,汗都冒出来,浸湿布料,直往太阳穴淌。
面对吴小卷突如其来的戏精中二病发作,他闭了闭眼,咬紧牙关忍过一阵晕眩。
听吴小卷还在滔滔不绝,他冷不丁说:“没那么觉得。”
吴小卷:“——别人……啊?”
白窦桦:“我没像你说的那么觉得。”
刹那间,黑气从吴小卷头顶冒出溜走,她有些宕机。
这人原来没傻。
没有说他必须要傻的意思。只是颅脑受损过后不得有一个功能恢复阶段吗,怎么直接清醒得像个没事人了。
什么头啊这么硬?
吴小卷内心思绪万千,头脑风暴席卷,外在表现却安静如鸡。
像是以为她不信,白窦桦又摆事实讲道理:“我不觉得你有公主病,也没有说过要你伺候我。”
膝盖一弯扑到白窦桦跟前,吴小卷回过神,故技重施,进行紧急补救,手掌在白窦桦眼前一捏一放,催眠说:“你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白窦桦:“我听见了。”
他说:“一个字都没落下。”
哟,来脾气了。
吴小卷内心的失措猛地到达顶点,但是很快又以跳楼机的速度降下来。
尴尬是什么,尴尬又不能挽回一个在清醒状态下听到自己口出狂言的无语老乡,一个不趁人之危的能干家政,一个在狂风暴雨厄运袭来时还毅然把救生器材让给队友的好同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吴小卷尝试着找理由,“其实我有一个演员梦,会不定期进行即兴表演,用来鞭策自己逐梦演艺圈。”
白窦桦确实不信:“嘁。”
“别气呀。”吴小卷很快调整好表情,表演欲十足地撒娇道,“我的好龟龟~”
不管用,白窦桦脸上的死气更甚,脸一个钝角大转弯,朝与吴小卷相反的方向偏去。
吴小卷加把劲,把白窦桦的头扳回自己这边,换个方式求和:“虽然我不会伺候别人,哥哥也没有说过要人伺候,但哥哥之前很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哥哥,这不叫伺候,叫报恩,叫互相帮助,也叫做好人好事。”
吴小卷龇着牙,笑呵呵,代表她祝福他身体安康全家欢乐。
挺喜庆,但很假。
白窦桦不再回应。
吴小卷坐到床边,贴心问他:“想吃什么?我刚刚看到外面有鸡棚,可以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摸两个蛋。”
白窦桦白天吐出胆汁,晚上又没吃饭,照理应该到进食的时候了。
但现在他在发烧,烧得头晕,胃也缩成一团犯恶心,实在吃不下鸡蛋。
吴小卷便端来一碗加了白砂糖和盐的米汤,用勺子连哄带骗强硬地喂他喝了许多。
她把镇花放在枕边的温度计插进白窦桦胳肢窝,过了几分钟,拿出来看度数,看完撸起袖子去厕所端盆冷水进来,脱掉白窦桦的衣服,生疏地帮他擦身降温。
“之前听说你父母生过重病——”白窦桦被翻来覆去地倒腾,感觉自己体内的米汤都快涌到喉咙口,体外的皮肤被擦掉了十八层角质。
不过该说不说,也多亏了齁甜齁咸的米汤,他才恢复了些精气神。
白窦桦自己尽量撑起身体,感叹吴小卷看起来瘦,但力气真大的同时,疑惑道:“——那时候是谁照顾二位?”
“我哥啊。”吴小卷继续手上洗刷刷的动作,理所当然道。
白窦桦:“你呢?”
吴小卷:“我什么?”
白窦桦:“你哥照顾你爸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吴小卷:“在伤心啊。”
白窦桦:“你不是说你家重男轻女,你爹不疼娘不爱吗?”
“啊?”吴小卷用毛巾使劲搓了搓白窦桦的胳肢窝,回忆起来自己好像是说过这么个话,一时想不出来怎么找补,只能干笑两声,“哈哈。”
看来是编的,白窦桦闭眼。
张口就来,现在都不稀得圆谎了都。
真是。
胳肢窝真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