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窦桦撑着货物架,直臂,弯手肘,再直臂,循环往复,嘿咻嘿咻做“俯卧撑”,摇头:“一开始我们和其他人没被关在一个仓库,仓库的门在撞船进水以后被打开,我趁乱套好衣服才抱你出去。”
吴小卷暖心,肱二三头肌都发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幸好你是gay。”
白窦桦懒得搭理她,手一抬,结束健身,走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海水几乎要没过仓库顶端,大家没办法,找不到救生用品,只能回到甲板上,抱着奋力撬的几块板子,当做浮木,弃船跳海。
在狂乱的浪潮中,吴小卷手里的罐头被冲走,她的意识慢慢涣散,只感觉到一直有人拽着自己,死沉死沉的,害她喝了不少海水。
……
……
……
大清早的,阳光穿透云层,吴小卷和白窦桦在海里不知道漂了多久,终于在不知名沙滩上靠了岸。
吴小卷瘫在湿湿的沙子里,皮肤上黏着海水蒸发晒出的结晶体,整就一条搁浅的咸鱼。
不久后白窦桦回到她身边跪好,把卷起的芭蕉叶向下倾斜,吴小卷喝到了久违的淡水。
甘甜得像是蜂蜜。
“起来了,小吴。”她听到沙哑的男声在叫唤。
吴小卷礼貌地表示收到:“小白小白。”
她咽了口唾沫:“请给我食物。”
啪——
带着水珠的芭蕉叶被甩到吴小卷脸上。
吴小卷没动弹。
一是饿得没力气,二是芭蕉叶正好给她遮住太阳,躺得更舒服了。
她爱自己这淡淡的死感。
做了几个梦,在梦里嚼了些软趴趴的浆果,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来到傍晚。
吴小卷终于被冻得躺不住,挺尸般弹坐起来,没看见白窦桦。
嗯嗯,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早晚的事。
吴小卷阴阳怪气地学白窦桦,自言自语。
骗子果然是骗子,说不了一点实话。
她和他都不知道漂到哪座荒岛了,也没见有谁来救。
脱掉身上的衣服,吴小卷光着膀子活动活动身体,爬起来,抖了抖军大衣上的沙砾,又穿上,抬脚去找人。
白窦桦手握尖石块,在小林子里砍树枝,准备在夜晚降临之前想办法生火。
吴小卷来到他身后,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窦桦挥挥手示意:“你去附近走走,捡两块石头给我。”
吴小卷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家伙,得意地往白窦桦眼前凑。
掌中握的是两小块圆滑的心形石头,她找了半天。
“噔噔,你喜欢大海,我爱过你。”
白窦桦长长叹出口气,落寞地转身,丢掉手里被磨平棱角的石块,自己去找趁手的新工具。
……
沙滩上。
白窦桦固定住脚下的木板,在黑暗中第一百零八次尝试钻木取火。
吴小卷头发干燥炸毛,小野人儿似的盘腿而坐,手里捧着烂石头,放在胸前,瞧瞧白窦桦那边擦出的火星子,再眺望海面上的波光,嘴里一会儿一声傻笑。
白窦桦生起火来,坐过去,一只手拿着树枝,一只手撑住膝盖,歪头看她:“怎么这么开心,不是刚交完房租?”
“没事哒。”吴小卷也歪头,装大款,“钱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哪里值得影响我心情。”
“钱不是重要的东西,哥哥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白窦桦用树枝在沙滩上随意画圈,继续问她,“你办一张信用卡被你哥刷爆一张,都一直没想过要改密码?”
吴小卷看着他,眼睛睁大,露出完整明亮的瞳仁儿,似是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聊到吴大朗这里来了。
白窦桦坦然与她对视,眼睛里是清澈的愚蠢,看来不是心血来潮,是疑惑已久。
一直想,一直想,想不通,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发问。
现在机会终于出现了。
被人揭开家里的丑事,吴小卷也不恼,她觉得好笑。
于是就低下头真的笑了笑。
白梦男整天尽琢磨这些没用的,又内耗又记仇。
难怪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