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吴小卷压根没看他,退后几步,对着男人反嘴就是一句:“吴大朗你他爹注意素质!管住你那张臭嘴里乱喷的唾沫星子!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
白窦桦手指一弯,指向自己,嘴微张。
欧莫。
欧莫欧莫。
——
混乱之中。
放慢脚步的人群驻足,围上来,想看看怎么个事。
哦,早安狗血档啊。
好看,爱看。
没素质的吴大朗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良久再次开口:“你可以啊,哥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他咧开嘴,笑得不怀好意,朝白窦桦搓搓手,点头打招呼,又看向吴小卷:“你想让哥在你男人面前文明一点,不是不行,只要你让这冤大——我大妹夫替你还钱。”
吴小卷看了看吴大朗这一副猥琐不值钱的样子。
再将目光转向眉头微皱神态呆滞的白窦桦。
然后她嫌弃地闭上双眼。
还个屁钱,这男的还骗她钱呢。
是个男的都骗她钱。
亏她还认为白窦桦勤劳朴实。
冤大头,她才是那个冤大头。
这时白窦桦似是从震惊中回过神,在大脑中经过了严密的回忆取证,终于得出结论,不合时宜地理性开口:“他不是你前夫,我没答应你结——”
吴小卷:“你给我闭嘴。”
被这阴沉、简单又直白的指令震住,白窦桦识相地闭上了嘴。
吴小卷这才专心看向吴大朗,深呼吸,屏了屏气,又吐出来,做吞咽动作,像一只火山蟾蜍。
岩浆在她体内咕噜噜沸腾,翻涌——
——然后爆发。
“什么叫你爹的替我还钱,那他爹是我欠的钱吗?我他爹的有叫你找高利贷借钱吗?”
群众:嚯!
他们集体看向吴大朗,指指点点。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醉气熏天,借高利贷,让妹妹还钱,不该啊。
吴大朗在舆论的声讨中瞪眼,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再次抬起头,吴大朗还是头昏脑胀,不过不耽误他动嘴皮子:“靠嗷。”
他语速一快,就有点大舌头,于是不得不慢慢地一字一顿:“你他妈的现在不承认了,不是因为你老子老娘得重病需要治疗费我至于去找高利贷借钱吗?”
群众指指点点的动作顿住:诶?
父母生病子女共同承担费用,也应该啊。
吴小卷:“真你爹奇了大怪了,我老子老娘不是你老子老娘?再说你老子老娘几年前就病死了,该给的钱我都给过你,信用卡办一张被你刷爆一张,要不是你他爹的沾染上各种不该沾染的东西,一借再借,那笔钱怎么会永远还不完。”
吴大朗现在脑子转得慢,说不过,抬起胳臂,似乎想动手,被注意力非常集中的群众拖了回去。
不该啊,打人不该啊。
白窦桦抬手挡在大吴和小吴之间,身体一挪一挪,动态调整位置,充当哑巴调停员。
吴小卷趴在白窦桦小臂上,屁股扭来扭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狗**早就想把我卖了,债主嫌我好吃懒做不买账,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需要还个der的钱,现在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找我。”
“我***什么时候想过卖你?”
吴大朗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接着又全部被醉意和烦躁取而代之。
挣脱开群众的束缚,他抹了把脸:“桥归桥个屁,我告诉你,老子***生是你哥死也是你哥,你***生下来就该帮老子擦屁股,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别想跑得掉。”
“我****”
……
“老母鸡”白窦桦放下张开的双臂。
他掏了掏耳朵。
好一段酣畅淋漓的素质对话。
一个骂爹一个骂娘,真是爹娘的大孝子女。
群众指指点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左一眼右一眼瞧着这兄妹俩,越看越是卧龙凤雏。
都不该啊。
白窦桦清理完耳朵,让他们全散了,该送孩子送孩子,该上班上班,该捡垃圾捡垃圾。
等看热闹的路人走得差不多,吴大朗就又想上前。
脚步一动,就听砰的一声!
“嗯——”白窦桦后脑勺遭到痛击,被硬物砸得整个人往前倾,没忍住闷哼出声。
吴大朗这下被吓得酒醒了大半,像是躲什么碰瓷老头似的,赶紧往旁边闪身。
所幸白窦桦只是趔趄两步就站稳当,看样子没打算倒地不起讹人钱财。
白窦桦捂着后脑勺,手心是扎肉的短寸,耳朵里是短暂的嗡鸣,耳鸣消失后,听见吴小卷在身后哽咽大喊。
——“拿去!你全部拿去,别过来!”
他扭头,看见吴小卷不知何时早就跑到五步开外。
不出意外,刚刚朝他发射暗器的就是这个蹲地抱头痛哭的女人。
吴大朗见状吞下嘴里将要往外冒的垃圾话,绕过白窦桦,去拿吴小卷摔落在地的手提包。
见白窦桦也没阻拦,他搜刮出几张卡和少量现金,拿出吴小卷的工作证看了看,又塞回去,把包扔回原地,安静地起身离开。
离开没两秒,又想起什么,折回来,拍拍自己“妹夫”的肩膀。
这次真的走了。
白窦桦“……”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