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到家的时候郭川已经出门了,他没多想,掏出钥匙就要开门,还没插钥匙呢,房间的门就被他拧开了。
景初眼睛微微睁大,猛地想起自己出门太急,忘了锁门。
他大步进去,开了灯,只见桌上放了个碗,碗里除了米线汤就是用过的纸。景初冷静地走到床边低头闻了闻被,又打开衣柜闻了下衣服,已经全是米线味了。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得罪过郭川。
他给郭川打去好几个电话,全都没人接。
景初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少了件衣服和裤子,还有他的手链。
别的景初还可以忍受,大不了把衣服被子洗了,碗里的东西扔了,衣服裤子也可以装作没发现,可手链是景初最忍不了的。
靳望洲送过景初很多东西,大多数都是吃的,只有手链让他保留至今。每当他思念靳望洲的时候就会紧紧攥着手链。
景初一直坐在沙发上,灯也始终没开。他最初挺冷静的,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挂断的电话,以及过往郭川对他释放出来的恶意,让他冷静不了,每想起一件事,景初的怒火就增一分,他是没怎么发过脾气,因为他讨厌那些无休止的纷争,讨厌撕破脸皮后的尴尬,他不喜欢处理那些麻烦事,可这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等到后半夜,景初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是烟头。他没什么烟瘾,只有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一根,从没有什么能让他烦躁成这样。
郭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透过窗外的光隐约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吓得他浑身都僵硬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更是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接着就按亮了灯,看到是景初的面孔才放下了心。
郭川换了鞋就到桌上拿了纸擦脸,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还和景初嬉皮笑脸的:“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吓死我了。”
“手链呢?”景初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的不行。
郭川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链重重地搁在桌上,动作看似不经意,可那清脆的声音还是激起了景初的怒火。
“郭川,”景初勉强保持着平静,尽量理清自己的思路,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好像没怎么过你吧,你干嘛老是跟我对着干呢?”
郭川听到这话也怒了:“说的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你总在这装楚楚可怜的样恶心谁呢?!”
“我装楚楚可怜?你没欺负我?”景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声听得郭川后背发凉,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
景初步步逼近,郭川这才发现景初居然比他高,强烈的压迫感让郭川心惊,他腿忽然有些发软,勉强维持着一个站立的姿势。
景初看得又笑了起来。
“没欺负我,那你干嘛在我房间吃东西?是你丢了一段记忆,还是我比你多出一段记忆?我怎么记得住进来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我不进你房间,不乱动你东西,同理,你也得尊重我吧,好歹问我一声啊,你问都不问就弄这出,到底是谁恶心谁?”
景初的声音低哑,音量也很小,可落在郭川耳朵里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郭川梗个脖子跟景初对峙:“在我房间吃东西万一油溅到了墙上怎么办?而且我还要出门,我那身衣服沾上味了你给我洗呀?”
“厨房客厅哪里不能吃?你怕沾上味就可以来我房间吃?我的衣服就不怕有味是吧?”景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郭川还在这给自己辩解:“厨房客厅的墙上溅到油擦不下去房东要赔偿怎么办?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那里吃,多一次少一次能怎么样?”
景初真是被这人气得头脑发晕。
郭川这个时候才正眼看景初,景初的眼睛瞪他的时候仿佛透露出一股杀意,不对,郭川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景初居然又笑了,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复杂到郭川居然看不懂景初在想什么。
景初笑起来的时候温和儒雅,有不少人都夸他笑起来很好看,郭川曾经很嫉妒景初,尤其是别人夸景初笑得好看的时候,他就恨得牙痒痒,可现在这个笑容配上这个阴鸷的眼神,让郭川不由得心惊肉跳,他衣服都被汗洇湿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外面的凉风吹进来时,郭川狠狠哆嗦了一下。
景初看着郭川的眼睛因为过于惊慌而左右乱瞥,心里的怒火消了大半,他看了眼大开的窗户,走过去关上。
郭川死死盯着景初毫不设防的背影,他们俩今晚算是彻底撕破脸了,那他还管景初这破手链干嘛,他就应该狠狠摔在地上,看景初还能不能这么理智,他要刺激景初情绪失控,逼他崩溃后丑态百出,谁让这人总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这样想着,郭川已经走到了桌前,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手链就狠狠砸在了景初面前。
景初刚关上窗户,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手链被狠狠摔在了他眼前。
珍惜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被别人这样对待,景初怒火袭上心头,伸手掐住郭川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就在他拳头即将落下来的时候,郭川笑了,身体止不住的战栗,眼里满是得意。
景初猛地清醒,他晃了晃脑袋,这才意识到郭川就是故意激怒他的,他的拳头如果真落下,郭川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