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蓝光消散,我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看见身下枯萎的花草,心里打了一个寒战,不会吧?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探“横沙”的鼻息。
最怕的还是来了。
我探不到那人的鼻息,一点都探不到。
我,害死了一个人。
是我害得那人中了死亡诅咒。
我是个罪人。
但是横沙想杀了你,她罪有应得!心中有个声音反驳。
好吧,这或许是……正当防卫?
可这消除不了我的负罪感。
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和我说的那句“你的血”?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你是谁?出来!我知道你在!”我向第三个人大喊。
如果不是那句话,说不定诅咒不会被开启。
“猜到了?动动你的脑袋想想,是谁一直跟着你,是谁教你那么多东西,是谁救你那么多回?”
那声音一出来我就意识到是谁,方才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罗利莱斯,又见面了。
那你倒是出来。
“你叫我出来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毁尸灭迹,顺带灭了我这个目击者?那就随你的便吧。”
她的身影逐渐在一颗红雾树下显现出来。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那句话?”我几乎是愤怒的质问她。
“你难道不想要我救你吗?”
可我不希望用别人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哪怕是淡水的人,更何况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解。
我又想起那个“分裂诅咒”来。
“分裂诅咒?怎么?你也不像用过的样子。”
不像用过的样子?你明白分裂诅咒是什么,对吗?
“分裂诅咒,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使人分裂的诅咒,它可以令你分裂成几部分,这几部分会继承你本人的记忆和思想生活。终结它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同时杀死所有部分,另一种就是……你刚才施的那种诅咒。”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横沙会试图使用死亡诅咒来杀我——因为那显然是最高效的手段。
可是横沙失败了,死于我触发的死亡诅咒。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那些信任着、爱着我的人了。
毕竟,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
我甚至连如何回到青溯校都不知道。
“你走是不走?我可以带你回青溯校。”
我犹豫片刻,做出了决定。
“走!”
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横沙怎么办?
我们不能带走横沙,又不能放任她继续倒在那——淡水的人想必知道她在这里,他们会发现的。
我看向罗利莱斯,指着倒在地上的横沙。
只见她一挥手,地上的横沙就化作了灰烬,再一挥手,灰烬也消失了。
这属实吓到了我,她能对横沙用,理论上就可以对我用,而我不想变成灰烬然后消失。
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想叫她快点带我回青溯校。
回了青溯校,就不必时时想起横沙来。
可我害怕,我害怕这件事被人发现——虽然我是正当的防卫,但是淡水一定会把我往死里弄。
我要弄来一个承诺,虽然不一定可信。
“你会告发我吗?”
“我告发谁也不会告发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更何况……你只是反杀了要杀你的人。还有,你几个月之前为什么说我‘不可信任’?”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不告发我。至于“不可信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几句话的功夫,她已带我飞上高空。
可我却丝毫没有害怕,我是一个怕飞行的人,这一点在我小时候就很明显——伊希·谷星是我永远的噩梦。
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在空中,脚下却如履平地。
从上回她带我飞起我就在好奇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法术。”
小小的法术,却是我这种无能力者一辈子也无法做到的。
又想起我那失败的诅咒仪式来,我或许这辈子都没法真正拥有能力了。
“有的时候,失败只是个一戳就破的表象,你以为你失败了,但实际上,你只是看见了附在成功上的错误表象。”
你是说,我的,诅咒仪式,是,成功的吗?!
我的心瞬间从低谷攀至高峰,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你是说真的吗?”我不在乎眼前这人在我的笔记本上被写成什么了,我只在乎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我的诅咒成功了,我也可以拥有能力。
我感到世界突然明亮了起来。
“我没必要也不会骗你。”
我听见她的承诺。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拥有……能力?
我无法再向她询问,只因青溯校已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