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杞惊诧道：“格瓦尔博士？”

“是的，格瓦尔借用研究之名，私自启动收藏馆中的机甲，机甲最后传来的位置……”那头的人似乎不忍地吸了口气，才从牙缝里吐出一句：“是雷暴的中心点位。”

青年好一会儿没有言语，那头的人宽慰了两句，低声道：“我与格瓦尔还算有点交情，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自杀，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那艘机甲属于国家财产，我的职位让我有义务调查还有没有其他的牵涉人员。”

他交待清楚后表明来意：“我们在他最后的通讯记录里发现有你的名字，现在我向你申请开放你们之间的通话存储权限。”

周杞如梦方醒，指尖颤抖着打开权限，气息不稳道：“请问博士他，有什么‘遗言’吗？”

“有的，”那头的人道了声谢，将遗言转达：“未来并不存在。”

“这是他最后写在教案上的一句话，他总说你是他最好的学生……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节哀。”

后面他说了些什么周杞已经听不到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句“未来并不存在”。

未来并不存在——这确实很像将死之人的低喃，和厌世者有着如出一辙的虚无。

周杞猛然撤身到奥利弗身边，眼睛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的神经质：“教授，雷暴产生需要充足的水汽条件，我们现在仅存的内陆湖能满足雷暴的需要吗？”

奥利弗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拍了拍他紧抓住自己的手，“能，但也只是强弩之末，雷暴收纳器的上限数值不止是根据目前我们的科技进度来设定，还有在现存水源的估计下，大概在100亿的区间内……”

“雷暴中的雨水完全无法利用，”奥利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现在看来，雷暴之后我们不仅要面对丧尸潮，还有岌岌可危的水资源。”

“好，那看来雷暴就是当下的通道……”周杞垂下头，絮絮的声音越来越低，奥利弗听到他的话音中有“格瓦尔”，疑虑道：“格瓦尔博士怎么了？”

初见时奥利弗便主动向他问起格瓦尔博士，博士进入学校的时间和奥利弗待在异控局的时间出入并不大……

“博士他……”

“天哪！！”陈恭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周杞和奥利弗的终端不约而同发出警报声，韩瑾修失真的五官浮现在半空中，背后是混乱的脚步声。

“你们现在在哪？都在异控局吗？！”

她的表情混乱而焦躁，完全没有平时的镇定，奥利弗连忙答道：“对，我们都在异控局，金姆去前线支援了，你们那儿怎么了？”

“好，你们就在那里呆着，那也别去，该死！”她弯腰躲开一闪而过的火光，朝着某个方向跑去，纷乱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恐怖分子趁乱袭击了各个政府机关，你们保护好自己，别轻易暴露位置！”

说完终端就切断了通讯，留下一片不敢置信的沉默。

直到金姆的通讯传来，国境线内的海岸一带凭空出现了丧尸潮，似乎是受暴雨污染的影响，异种接踵而至，没有机甲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

唯一庆幸的是雷暴提早被解决了，高压电网已经打开，能够抵挡住一部分攻击。

屏幕的亮光映着陈恭麻木的神情，他看着论坛页面居高不下的话题热度，讷讷道：“前面还没打完，后院就起火了，这是在干嘛？”

周杞和奥利弗围上去，页面顶端的标题赫然写着“庆祝《人类清减计划》三十周年，向所有死者献上凶手的人头”。

奥利弗赫然变色，声音都走了调：“人类清减计划？”

内容里并没有解释什么是“清减”，评论区里大多猜测是减少人类数量应对资源匮乏之类的老生常谈，而老生常谈一旦被付诸实践，谁才是那个不被“清减”的人类呢？

陈恭见奥利弗惴惴不安的样子，心当下就凉了一半，虚声道：“教授，你别告诉我真的有这个计划……”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奥利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看向周杞：“你是格瓦尔博士的学生对吧？”

陈恭刚想说“我也是啊”，见他们都很严肃，就闭了嘴乖乖听。

反正战斗力为零的他们此时也只能在大后方唠会儿磕，搞清楚这复杂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您认识博士对吗？”周杞目光炯炯道。

奥利弗颔首，“格瓦尔博士在异控局时指导我很多，虽然那时他并不叫格瓦尔，事已至此……”

他调出异控局的密储档案，翻过今天周杞一一查看的记录，在那个显目的红叉处停了下来。

周杞：“这个红叉是什么意思？禁止浏览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