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登尝试了好几种远程联络，但受地域与屏蔽器的遮挡，很快就黔驴技穷倒在靠椅上骂骂咧咧了。

秦羁云的终端不停闪烁，他眉头紧锁了一会儿，拍了拍哈登要他把周杞送回去，什么也没说，哈登也没问，目送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另一边，金姆把情况以最严重的后果告知了赤木和石长熹，两人面色皆是一变。

赤木踌躇片刻，在没有实打实的调查与证据链下，只凭不同寻常的数值与本就容易断联的外派人员，这个“断言”究竟能不能下，事关几国外交……

没过多久他还是决定上报，等不了慢悠悠回局里整理报告再通报，直接在金姆的办公室里联络海特。

大不了臭骂一顿丢了工作背上□□的名头，监禁起来啃脚皮呗。

周杞则是站在巨大的光屏面前，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幽幽蓝光，在每一块大陆的数值上逡巡着。

目前可以判定异常的渡姆河一带数值在10以上，正常的数值是在2.7—6.2之间，这是用两个世纪监测得出的“正常值”。在四个世纪以前即工业时代的后半程，正常数值也只在0.8—1.4之间。

在第一个10出现后，包裹着大陆板块的各个地方数值都有所上升，且只升不降。

这个数值是根据空气中的颗粒度与地表的污染级综合得出的生存指数，容易受到各种变量的影响，上下浮动很正常。

只升不降表明这些变量被压倒性“制服”，也就是说，人类希冀的自然调节将彻底失灵。

哈登启动自主运行模式，偏头看着隐在角落里的高脚凳，那是刻舟在局里的专属位置，他还嘲笑过她往上爬的姿势像松鼠……他叹了口气，准备把局里唯一的准机甲师送回去。

周杞像一尊静默的雕塑沉在光影里，这个年轻人太过安静，不知道是不明白情况的严重性，还是他抗压比较好，或者就是神经大条慢半拍……

“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哈登。”

哈登回过神来，他的灰蓝色眼睛里没有一丝涟漪，笑得很温暖。

“哦……好嘞！”哈登起身往周杞进门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跟我来，我告诉你以后路怎么走，别学秦羁云老是绕远路。”

“绕远路？”原来他们那条又是黄沙又是隧道的路是绕了远路啊。

哈登又高又壮的背影几乎把他的视线都挡住，但从光滑的墙壁和一道道闸门也能看出这确实是更中规中矩的一条路。

头顶和两边的墙壁都泛着淡淡的微光，时不时有蓝色的光束拖着白色尾巴一跃而过，像是宇宙中稍纵即逝的流星。

“是啊，”哈登打开最后一道闸门，带他乘上电梯，“他大概很喜欢机甲为他接驾吧，堂堂秦老大驾到，统统闪开！”

周杞：“……”

这下真的相信他有个女儿了。

当周杞坐上哈登的车从车库里直接驶上滑轨时，周遭的灯光将这一片的楼宇映得金碧辉煌，他震惊道：“这是什么地方？异控局就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哈登掏出夹层里的果干递给他一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也没多少人了现在，以前这一块是富人区，后来地下城开发后大部分都跑去地下了，住在这里的没多少户人家，所以秦羁云买了这儿的房子，通过地下通道直达异控局，算是咱们局搬迁后的大门了。”

周杞一边感叹秦羁云真是组织的好同志，一边随意问道：“那你家也在地下城？”

哈登两三下就干完了一包，见周杞还没打开，也没太好意思要，嘬着手指头道：“不在，我才不住那儿呢。”

“为什么？太贵了吗？还是没抢到名额？”

“嗯……”哈登倒在靠背上，思索道：“我不喜欢头上有东西死沉死沉的压着，像是地底的蚂蚁见不得光一样。”

“而且，你不觉得那很像个精致的毒气笼吗？”

凌晨的指针刚过，B市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上发生爆炸。

爆炸的范围不算太大，除了一家酒吧和周围的几座房屋，其他离得远的基本没什么事，连玻璃都好好地嵌在窗里。

真是出其不意又礼貌的爆炸啊。

“怎么样王先生，满意我放的烟花吗？”戴着墨镜的男人关掉画面，在这个惊愕交加的男人面前比了个绽放的手势。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