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羁云脑海中错综复杂的思绪撞在一处,在门外越来越不安分的动静里起身开门。
他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手里死死攥着那块吊坠。
正在拆电视的周杞目光混沌,看什么都隔着一层白茫茫的雾。
“你……”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周杞就眼神发怔爬起身来,对着他张开双臂,“大鹏展翅”地扇了扇。
秦羁云:“……”
这人边扇“翅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腿上,嗓子里发出某种鸟类的嘶鸣——
他学的并不像任何一种鸟类,秦羁云对鸟类更没有研究,只觉得他像只聒噪的老母鸡围着自己打转……
“周杞,我问你……你怎么了?”
周杞眼里就这么直直淌下两行清泪,珍而重之地抚了抚他的手臂和脊背,抬头看着他……也可能看的不是他,露出一个怜爱的笑:“看你的个子,现在应该只有两三岁大吧?”
秦羁云:“……”
他这才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抽出身来,头疼地想起这人才喝了艾美沙汀,正陷在幻觉中。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呢?”
明知道周杞是在跟幻觉对话,可当他迷蒙的目光望向自己时,其中的恳切太浓重,秦羁云有种自己切实被他看到了的错觉。
这种错觉令他头脑不清地跟着傻子犯傻:“嗯,我一个人在这儿。”
周杞抚着他的手臂和胸膛,脸上的泪痕就没干过,哽咽道:“你的毛发量怎么这么少?”
他叹息一声,自己给自己解惑:“看来你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新城疫?还是禽流感?所以你父母带着其他孩子觅食去了,把你留下了吧。”
秦羁云想起他脚背上那只呆头呆脑的大鸟,没想到周杞还是个动物爱好者。
每天晚上,他都在梦里想念这些早已灭绝的动物吗?
秦羁云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轻声道:“就这么难过吗?”
周杞听不清天外来音,也不觉得鸵鸟会说人话,他觉得面前这只未成年的小鸵鸟温顺极了,还会用翅膀给他擦泪……
他轻轻挪到小鸵鸟身边,抬手抱住了它。
他靠在它稀薄的羽毛中,感受着它真实的温度,他想,这只小鸵鸟可能很快就要死掉了,鸵鸟的正常体温在39度往上,但它的体温接近人的正常体温,如此温顺,也可能是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秦羁云偏头看着青年抱着自己,眼泪越发汹涌,打湿了他肩头的衣料。
青年深深地叹息一声,亲自打破了这份真实:“我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你了。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们一定很害怕吧?真抱歉,来晚了那么久。”
“我会努力研究时空法则,回到过去的。”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秦羁云神色一变,一把拽起泪眼朦胧的青年,把吊坠举到他眼前,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周杞,告诉我!”
可现在的周杞,就算小鸵鸟突然活泼起来,也没精力跟它互动了。
他死狗一样搭在秦羁云手臂上,眼含热泪地睡了过去。
秦羁云脑中的疑问只多不少,还被当成鸟又摸又抱地调戏半天,现在只想当个鸟人,把周杞从37楼的高空扔下去。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倒在他臂弯的周杞毫无所觉,睫毛上还凝着水意。
秦羁云把人半拖半抱扔到了床上,眼神晦暗地瞥了眼空空如也的保险箱,踢了一脚箱子侧面,床头柜翻转推入,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周杞一眼,折身在抽屉里翻找绳子之类的捆绑工具。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是个少不经事脑门缺筋的少爷,但谁知道呢?
绳子没找到,倒是翻出了几副手铐。
这是他一开始来到这个时空,还买不起电子束具时,上复古老市场淘来的。
秦羁云挑了一副看上去最新的,把周杞的右手拷在了床柱上,这才安心出门。
……
地下酒吧。
小峰看到秦羁云一身过于板正的西装从楼梯上下来时,还以为他终于跑去跟总统摊牌了。
秦羁云听到他质朴的发问,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脑袋:“那帮老头子要是能听懂人话,联邦也不会死的死散的散了。”
小峰叹了口气,他负责秦羁云国内外的业务交接,也就是经纪人一般的存在。
“老大,王鱼头中午那会儿给我传讯,说是S国的军事雇佣公司顾问去了他那儿,要高额购买速光弹,他给拒了。”
S国原本就是靠雇佣兵发家,对战争有着超乎常人的热忱。
小峰放下手里的杯子,皱眉道:“这人是真不知道规矩,还是来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