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重节在厢房的榻上生生挨了一晚上,好容易闭了眼,谁知天一亮,就让守礼叫醒了,接着又硬生生被两个小厮从厢房架回了自己屋里。
这一番折腾牵带着背上的伤,他一个没忍住,龇牙咧嘴间狠狠地拿过一个迎枕朝守礼砸了过去,“叫你没眼色!没见你家爷伤着嘛,大早上就赶着投胎,把我叫醒,你这是想干还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说,我早给你打发到外院去!”
守礼忙跪下告饶:“少爷,这是老爷吩咐下来的。”他顿了顿,苦着一张脸道:“还特地交待我们,如若你早上没从前院厢房挪出来,回头还要特地禀了他。”
怎的?这是想下衙后再找个由头收拾自己不成?!
乔重节立马青了一张脸,他倒是想硬着鼻子叫嚣几句,但奈何乔正先前立下的威名太重,乔重节实在是有心无胆。
守礼微微抬头觑了他一眼,这下子倒是机灵起来,他见乔重节眉目间流露出来的忍痛之色,便起身将炕上的炕几搬到炕脚,然后又从榻上抱了一床被褥过来好生铺展开,待一切收拾好,他又伺候乔重节上了炕,待他将乔重节一切都侍弄好,正打算又原模原样跪好,乔重节撇了撇嘴,道了一声,“罢了。”
他指了身侧道:“你就在一旁伺候着罢。”
守礼却道:“少爷,厨房的早食都备好了,我给你端上来。”
乔重节心情好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去吧。”
他趴伏在软枕上,眼皮也慢慢闭合起来,外头扫洒院子的丫头们也开始忙活起来。
正要睡过去,就听脚步声靠近,他还当是守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然后抬眼看过去,“怎么是你?”说罢,头便转了回去。
善凊朝炕几指了一下,折竹会意地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上去。
“这是用老鸭煨的汤,用文火熬煮了三个时辰,骨肉都化在汤里,味道不仅好,还很滋补,用来养伤最好不过。”善凊指着白瓷汤盅道。
“这么油腻,喝了定要坏事。”乔重节硬声道。
折竹袖手站在一旁看向善凊,善凊朝她挥了挥手。折竹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善凊盯着乔重节的后脑勺看了几息功夫,然后也不作声,自顾自地走到炕几旁,自己拿着小碗盛了几勺鸭汤来喝。
乔重节没等来善凊的声音,却等来喝汤的吸溜声,他不禁翻身而起,怒道:“我们家好歹也算是个书香门第,你怎么一点礼仪都不讲?哪个大家小姐像你一般,喝个汤还这般不雅?”
善凊不答他这话,只是将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脆声道:“要尝尝吗?”
老鸭汤,汤色橙黄,汤水透亮,油星丝状浮在白色碗面上,肉香味一阵儿一阵儿往乔重节鼻子里钻,他倒是想强撑着一张讨债的脸看着善凊,但奈何肚子不给力,却不知机地咕咕叫起来。
善凊肚里早笑开了,但面上碍着乔重节的面子,倒是神色不改,还是一本正经。
乔重节视线在她面上转了一圈,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炕几上的汤盅,“我要汤盅里的,不要你的。”
善凊依言放下手里的碗,从炕几上拿了新碗盛了汤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