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凊在炕几上的什锦盒里捡了一颗蜜饯塞嘴里,嘴里含糊道:“哎呀,三哥,我知道你不会的,别看你每次嘴里说道得最狠,但实则是最良善的那个。”
重节就撤回眼睛来看她。
小丫头往身后的引枕一靠,换了个舒服的躺姿,重节瞧她把这里当成自个屋里一样自如,嘴里“嘿”了一声,“你还真把这里当成你自个儿的地盘了?”
“嗨,什么你的我的,咱们兄妹还说这等生分见外的话。”善凊仰头往上空抛了一颗蜜饯,成功接住。
重节见她这么嚣张的吃相,讽笑一声,“我看你是比我更像个纨绔。”
“唉……三哥你小气了不是?不就是方才念叨那么几句嘛,你怎这般记仇?”善凊斜睨他一眼。
重节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因为你每次都没好话。”说完了终归还是惦记她,便道:“那捶丸我已叫守礼去取了,统共做了四副,话说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善凊:“拿来哄小孩的。”
重节听她这么老成的话不禁失笑,“你自己都还是乳臭未干呢,还好意思这般说重明!”
“他比我小,我就说的得他。”善凊说罢,朝一旁折竹示意。折竹赶忙从腰上解下荷包。
重节见状,赶忙摆手,“得了,你三哥近日不缺钱花,那几副捶丸的钱我还是掏得起的。”
善凊纳罕,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我记得前几日你不是还缺钱的很嘛?”不然也不会叫他在外头给她带一些松子,他还要问她要银钱。
重节讪笑几声避而不答。
善凊看着他心虚地左顾右视,心里越发地起疑,不过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三哥有时也犟得很,跟头牛一样,他若是不想说的话,你甭想撬开他的嘴,你若是逼急了回头他能三天绕着你走。
外头日光和煦,重节被小妹看得脊背都出了虚汗,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掩饰,道:“听说我舅舅家几个兄弟近日要来我们家塾读书?善芸知道这个事儿以后,就说以后家塾她不去了,那你呢?我觉得吧,你跟她又不一样,她是到了年岁了,要精进女红准备及笄后相看人家,你还在黄毛丫头的当口,左右不妨事,不跟在聂先生后头多学点学问岂不是浪费你这个聪敏的脑子。”
重节前头是拿着这个话来转移话题,可后头越说越入了心了,就把自己个儿心里话吐了出来。
善凊本来还惦记他转移话题这遭,眼看说着面色认真起来,她也不好糊弄,便将她和小李氏前头商量的那些只告诉了重节一个结果。
“这么说你只是换个先生了,这样一看倒也不错。”重节放下茶碗。这头守礼终于带着捶丸回来了。他进来报信,重节就指派他,“你去将西屋里那个榉木箱子抱出来拿给你们二小姐。”
守礼一听忙应下,折竹机灵地跟了过去。
回程的路上,主仆两一个抱着书箱一个抱着捶丸。折竹看着善凊抱着书箱腰都快垂到地上了,就忙道:“姑娘,我们还是换换吧。”
“不用,你姑娘我抱得住!正好练练我的腕力。”善凊一口雪牙咬得紧紧的。
“姑娘,您这是练的腰力哪是腕力啊!”折竹拆台。
善凊咬了咬牙,瞪了这妮子一眼,“你若是在戏台上定会饿死!该你捧哏的时候你要捧哏。”
折竹是不怎么明白这理,她将捶丸杆子往上抱了抱,不解道:“姑娘,三少爷怎么不叫守礼送我们一程?”
善凊翻了个白眼,“因为你们三少爷就缺这根细心的弦儿,守礼也跟他主子一样,也没这根劲儿。”说到这里善凊便是一顿。
折竹时不时会瞧她一眼,眼见她出神,便道:“姑娘怎么了?”
“没事。”善凊回神,忙遮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