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默不作声地越过竞技台盯着另一边雌虫丁香紫色的眼睛，柏妮斯只从他眼里看出了和阿斯卓穆一样的，恐怖的阴森。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玻璃珠一样一动不动地停在眼眶里，定定地盯着柏妮斯。

他倏地张开蝶翅，轻盈地一蹬地面飘飞起来，绚丽的赤金色花纹绣在他漆黑的翅上，扇动时撒下灿烂的金色的鳞粉，那花纹像活过来一样随着翅膀的扇动而淌出光彩。

他落到柏妮斯所在的竞技场上，平静地弯了弯眼睛，秀气的眉舒展开，嘴角挑起一个很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好久不见了，柏妮斯殿下。”

“怎么不叫我姐姐了？”柏妮斯没有笑，一双紫色的眼哀伤地看着艾伦，叹了口气，“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艾伦嘴角的笑被压平了，肌肉绷紧，这次却没有先冲出去。

S级和S级的战斗和其他虫之间的战斗并不能相提并论。高等级雌虫针锋相对的能量场和气势压制成了战前必要的手段。

倘若没有能量保护罩，外边的雌虫和亚雌大多都要被他们的能量场的碰撞激得精神海刺痛。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和柏妮斯遥遥对望。柏妮斯莞尔，肩后也展开一对蝶翅，黑色的下蝶翅上缀着小小的水红色的心形斑点，骨刺也是浓郁的深黑①。

柏妮斯先动了。她扑扇一下翅膀加速，只看到一道红黑交杂的影子蹿了出来，而这样快速的动作在艾伦眼里却被放慢成日常的动作速度。

黑发的雌虫只是轻抖了一下蝶翅，凌厉的破空声里他一步避开了柏妮斯的冲撞，甲床上的指甲急速伸长弯曲回钩，粉红的甲一瞬间变成坚硬的黑。柏妮斯看了一眼，倏地打断了自己的冲刺，眼里掠过一丝忌惮。

艾伦并不在乎她是否警惕，猛地一下扑出，爪钩直指柏妮斯的肩膀。

这只出身皇室的雌虫身量与他相近，不再需要考虑是否要用什么巧劲。

虫族只认绝对实力，至于外表的男女不过是由于基因里刻着对那个邦交国度的形态的认同。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女性外表的雌虫和亚雌会因为远古虫后的遗风有更多战斗技巧可以选择学习。

他对这样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渴望已久，灰蓝色眼睛里跳动的神采是兴奋的火。

锋利的两爪对撞，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反作用力震得两虫手臂都有些发麻，但他们都没有停下，一连对了几拳，没有覆盖虫甲的拳头被锋利的爪钩撕开血肉。

但这点疼痛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艾伦陡然一脚踢出，被柏妮斯格住。

“跟我玩阴的？”柏妮斯眼里流淌着星星点点的笑，她猛地逼近艾伦，一拳直勾拳直冲着艾伦脸上去。而艾伦不闪不避地挨了这一拳，手上化拳为掌，爪钩深深划开柏妮斯身上的薄甲。

“您都用上装备了，我不玩阴的还怎么打。”艾伦用另一手的掌心蹭掉脸颊上的血迹，眉头皱起，尖利的爪钩划开那层薄甲后攥进了柏妮斯的皮肉。

柏妮斯轻轻笑了起来，胸腔里的振动沿着薄甲传递到艾伦的手：“你要是没离开弗朗斯府，你也会有的。”

柏妮斯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了艾伦一拳，艾伦则猛地一抬臂格住柏妮斯的拳头。这位皇女殿下的拳头沙包大，挨一下震得艾伦手臂都有些发麻。

“您是在劝我回家吗？”艾伦冷笑一声，原先扣在柏妮斯血肉里的爪钩陡然收回，勾出一层零碎的皮肤组织和血迹，“您明知道我回不去的。”

“规则又没有不允许我用家族的助力。”柏妮斯一撇嘴，肩上的伤口飞速地愈合，很快就连一道泛白的伤痕都看不到了。

她抬脚一脚踹在艾伦腹部，两虫贴得太近，艾伦即使想要闪避也已经来不及，生受了这一脚。

艾伦身后的蝶翅扑棱了一下，以一种诡异的柔软角度把骨刺穿透了柏妮斯的腿。然而同为有毒蝶种，艾伦的骨刺上携带的毒素只能在一刹那间让柏妮斯感到眩晕。

可是这一刹那的眩晕已经给足了艾伦机会，他一把抱住柏妮斯的腿，把她摔了出去，而柏妮斯的战斗本能也在这一刻起了作用，她快速地塌腰弓背双手外撑，虽然动作仍然慢了一拍却在被摔时化解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她一伸手抱住艾伦的腿，蛮力拖着他就地滚了一圈，蝶翅把自己裹成一个漆黑的球又很快松开，两虫都滚到在地了。

艾伦的反应异常灵敏，腿一蹬侧过身子就要伸手去绞柏妮斯的脖子，柏妮斯并未给他这个机会，一滚身站起来反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拳冲了下来。

艾伦出手一把攥住柏妮斯出拳的手臂往下猛力一拽，双腿夹住柏妮斯的肩借力后仰挺身，双手狠劲儿下扳，柏妮斯的肘关节发出一声咔哒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