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弗朗斯离开发育基地前提交了血测。
血测的程序并不复杂,只是抽了他一管静脉血,深色的血液在试管里静静地淌着。他平静地看了一眼,对结果并没有太大兴趣,转身从发育基地走了出去。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份S级的血检报告从发育基地里快马加鞭地送向皇宫。
“回来了?”他回到军部时正撞上伊露森出勤,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那雌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诺德殿下急讯,你直接去元帅办公室找他就行。”
“嗯。”艾伦脚步不停,一个月前在军部从元帅办公室离开军部的路在他脑海里分毫毕现。
推开元帅办公室大门时,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办公室里的红发雄虫身上。那身华贵的宫廷礼服并不很整洁,似乎这只雄虫也是风尘仆仆才赶到军部。
“殿下。”艾伦脱下军帽,抬手向他敬了一礼,语气恭顺,“听说您有急事找我?”
阿诺德拍了拍手,轻柔道:“还没恭喜你,我们新诞生的S级。”
艾伦眉头一皱,仍旧是那副平淡但温顺的样子看着阿诺德:“您有什么想吩咐的?”
“两个月后白蔷薇军团的军内联赛,我需要你拿到个虫比赛的第一。”阿诺德单刀直入,漂亮的眉眼皱成一团,“作为交换,我会开放皇子府的训练场作为这两个月你训练用的场地,也会给你提供皇室雌子专用的营养剂。”
“殿下这话说得……”艾伦心念急转,猜出这次军中联赛的目的恐怕是虫帝想要进一步打压军部,迫使军部让权贵族,“我明白了,您放心就是,我们输不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阿诺德轻声道,“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承蒙殿下厚爱。”艾伦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是一礼,轻柔道,“那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走吧。你才刚来白蔷薇军团,还不是很熟悉地方,需要有个虫带你。”阿诺德起身,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几天元帅忙着和宫里那些蛀虫打交道,我在白蔷薇军团当文艺兵,暂且也能带你到处看看。”
“……不必了,殿下。”艾伦轻声道,低下头,避开阿诺德的视线,“您日理万机,在我这种小虫物身上多花心思并不会给您带来多大利益。”
“一直为了利益活着不累吗?”阿诺德盯着艾伦毛茸茸的发顶,上前一步,阳光洒在他身上投下的阴影正好把艾伦整个笼罩。
“您总在拒绝我。”红发雄虫的目光让艾伦被钉在原地,只听见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艾伦抬了抬眼,由于少年时营养不良导致成年后的体态也更接近于娇小柔弱的亚雌,只能微微仰起头才能和阿诺德对视,平静道,“……您都说了是‘以前’了。”
阿诺德的声音倏地哽在喉头,艾伦望着他的眼神里凝结着薄薄的哀愁,和以往一样,淡到几乎看不见。
这份似是无意中才流露出的一点点情绪像把刀似地把把他的心脏捅了个对穿,止不住的痛像伤处的血一般流淌出来。
“我不希望对您说那些恶毒的话。”艾伦轻声道,看着阿诺德翠绿的眼睛,那眼睛像森林一般,在他的话下却好像在枯萎,“我们曾经是朋友,如今也是盟友。再多的,我恐怕没有这个精力去考虑。”
“而且,您对我是不是有所愧疚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睫毛像蝶翼般颤抖了一下,投下的阴影遮住眼里斑驳的复杂情绪,“我们只是盟友,把私虫感情掺杂在利益交换里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殿下,别对我有什么期待。”他弯了弯嘴角,那点笑意像是画在他面皮上一样虚浮着,“我对您的感情不感兴趣,您只需要做好您作为盟友应该做的事。”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并不像是觉得阿诺德对他有什么压迫力,仍旧是平静地笑着看向阿诺德:“别自作多情,殿下。”
“您还真是……”阿诺德的眼睛里那点亮晶晶的神采熄灭了,那丛森林枯萎了,“我明白了。您走吧。”
“谢谢殿下理解。”艾伦满不在乎地笑笑,躬身行了一礼,后退,退到离开这个办公室。
“……还真是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啊。”艾伦离开后,阿诺德轻轻道,那话音轻得像一阵落寞的叹息。
心防重得出奇。
每一个世界线都一个样,对雄虫的话从来只当耳边风,听完就算了,就算把心脏从胸膛里掏出来也只不过冷冷淡淡地瞄上一眼。
“那就等过一阵子再说吧。”他看向窗外,呼了一口气,呼出的气在窗户上结成雪白的霜。
另一边,艾伦从元帅办公室里走出好一段距离,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不再一下下撞得自己胸口疼。
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掺在一起,只留下足够切断那些情愫的残忍。
自作多情?不。
艾伦做了几个深呼吸——和他说得不同,他对阿诺德并非毫无感觉。
这几年他慢慢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从刚刚破壳到五岁时模糊的记忆上蒙着的雾慢慢被剥开。
他看见自己还是刚破壳不久的幼崽时,跟着母亲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