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择被那客栈老板气得不轻,但是碍于局势没有发作,毕竟目前整个古州可能只有他们俩人是统一战线,万一被群起而攻之就得不偿失了。
只得又催了催清山派那边管理资料的弟子,让他们快些整理出南千派的资料传送给他。
楚声的资料没有问题,但总归还是不如一直管理仙门百家的清山派齐全。
老板一回去,先前有些动摇的人家就又打开了门,不过只开了一条缝,露出小半张脸:“对不起,我们这边的人都这样……比较抵触仙家,如果你们真的找不到地方住的话,你们可以去城尾停放尸体的义庄借住一晚,那边夜里没人敢去,你们修仙应该也不怕有脏东西……”
面对这个开门的人,郁临择还是很有好感的,轻声顺着他的话头问:“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都很抵触我们啊?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门里头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嗫嚅着道:“是因为曾经迁走的南千派。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不然我也要被骂了。”
“好好好,那谢谢啦。”郁临择道过谢,拉着叶慎去往义庄。
古州城的义庄荒凉至极,连外院的墙壁都是破破烂烂好似随时会塌一样。走进去,院内居然摆着几副崭新的空棺,屋子的门却是锁着的,窗户破了洞,从里面渗出浓稠的黑,看着阴森至极,好似随时会有什么怪物破窗而出,将闯入这里的人吞噬殆尽。
郁临择看着这苍凉凄惨的一幕,无奈叹气:“要不找棵树凑合一晚也比这儿强……是吧叶慎,叶慎?叶慎?”
郁临择转头,却没看见本该站在他身旁的叶慎,不由慌了,当即喊了几声叶慎的名字,没得到回应,更急了,生怕叶慎出什么事。
目光落在锁着的屋子里,郁临择抽出剑走向前,酝酿剑意,正要一剑劈下去,身后突然传来异动。一回头,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衣的人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起来,面向他,缓缓抬头。
郁临择紧了紧手里剑,随时准备攻击。
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头发随着抬头的动作一点点向后滑去,在惨白的月光下露出病态苍白的肌肤、远山般的俊眉、黑如墨砚的眸子、殷红甚血的唇珠……
“叶慎?!”郁临择提起一口气,又松了下去,“你怎么跑棺材里了,快出来,不吉利。”收了剑,郁临择走到叶慎身旁,向他伸出手就要将他抱出来。
叶慎却抓紧了棺材,看了郁临择一眼,径自躺下了,还闭上了双眼。
白衣周整,黑发柔顺地铺散在身下,露出光洁的额头,阖上的双眼,俨然一副“寿终正寝”的模样。
“叶慎,叶慎,叶慎慎……别睡棺材里,不吉利,出来,乖听话。”郁临择拍着棺材壁,想叫叶慎起来。
叶慎却不理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只有小幅度地起伏着的胸膛还显示他是个活人的事实。
郁临择又连连叫了几声,见叶慎还是没反应,只得妥协,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棺材里的叶慎盖上,而自己缩了缩,在棺材旁找个了舒服点的位置坐下,半靠着棺材准备就这么将就一晚。
而就在郁临择将睡未睡时,棺材里的叶慎忽的诈尸一般,“腾”地坐起,把他的瞌睡一下子赶跑了。
“怎么了?”郁临择问。
叶慎眼睛直直盯着那紧锁的房门,破了洞的窗户中竟透出了些许烛光。
郁临择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着情形也登时清醒不少,转头对着叶慎,先伸手将人抱了下来。叶慎这次没有拒绝,乖乖地下来了。
两人走向里面,门竟然自动开了,郁临择与叶慎对视一眼,小心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从正门进入,离门槛十步远的地方摆放着两碗干干净净的白米饭,一碗白水煮肉,还有许多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放在点着香的烛台下面,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上供。
郁临择想要走近些去,却听房间东角的墙壁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定睛一看,那一处的墙竟在向外凸起,显现出一个类人型。
很快,墙皮开始脱落,像碎掉的纸片,轻飘飘地落地,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墙面就彻底碎开,露出了里面正蠕动着身躯要挤出来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