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装修的时候用的都是好料子,窗户上也装了双层玻璃,谁能想到那个姐姐的就轻松地一脚给踹碎了,所以现在干脆装上了防盗窗。
但他不知道姜瑜是想看什么,因为她明显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完全没仔细瞧,就转身坐回了沙发,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什么图片递了过来。
是一张拍摄的工笔画,笔法巧密精细,而宣纸明显老旧,应该是画了有些年岁了。画中人着素衣,披发,但面孔分明就和阿淼同她姐姐一样。
难道真的是活了许多年的鬼!
周正同庆幸那帖子还好是删掉了,不然自己的画技实在是班门弄斧。
姜瑜见他没反应,出声确认道:“是她吧?”
“哦没错,没错的。神韵、长相几乎算得上一模一样,”周正同点头,追问道,“您怎么有她们的画像啊,也是一直在追查吗?”
姜瑜把手机收了回来,点头道:“是啊,找了她好多年。要不是她,我家人也不会死。”
周正同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姜瑜也没打算从他这听到什么,继续问:“你刚才说那个姐姐,还给了你钱?钱还在吗,我们需要看看。”
自然还在,就在他卧室的保险柜里。
一是他日常开销小,也用不到;二是,他当时虽然答应了这事情不能外传,可心底总有一种,这钱如果不动,他就算哪天说出来了,也不会因此背上道德谴责的感觉。
周正同打开了柜门,正准备去拿那一摞的时候,被姜瑜制止了。
保镖的手上已经带好了白手套,尽量减少接触面积地给拿了出来,他身上带了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往上面均匀喷去,不多时就有了蓝紫色的纹路。
是指纹。
这一通通操作唬得周正同一愣一愣——这就是专业人士!
不过,那个姐姐,当初为什么要搅了妹妹的事呢,还要将他救出来,她们不应该是一心的吗?
而且灾气,竟然也有指纹?
姜瑜抱着胳膊,看姜玮拍照留存,又看向周正同,有指向性地引导问道:“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说到么?比如,她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个头挺高,长得也不错,约莫不到三十岁。”
“没有,她是一个人——啊不,一只鬼来的,”周正同摇头,突然想起来最后要走的时候那只鬼说的话,补充道,“不过她临走前提了一句,好像是说什么,‘她妹妹的主治医生已经找到人了,在陪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你提到的人。”
姜瑜心里一沉,大概是了。
果然,姜玠已经找到她了,那么小珏怕是凶多吉少。
***
周正同缠着姜瑜给他做检查,想看是不是有被青眚寄生的可能性。
姜瑜哪会这个,她只知道要被那东西钻进去,断然不会生龙活虎活这么久。
因此装出副道行很深的模样,把脉看瞳孔,然后在不知道是不是穴位的地方乱捏了一通,做足了表面功夫才下结论,“绝无感染的可能”。
周正同欢天喜地把他们送出门,非要付现金,姜瑜又不肯收,推搡之中余光好像瞥到他们那辆车的后窗上依稀闪过了张苍老的脸,一晃就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呆愣的功夫被姜瑜瞅准了空把钱又丢了回去,转身就走。
***
车子驶上大路,姜玮又问了一句,话音还没落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他说:“姐,怎么不把他处理了。”
姜瑜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你脑子在土里没长出来是吗?天家人已经见过他了,且又不是旧时候,我们动手的话,能遮掩多久?到时候新闻一出来,你猜她算不算得出来是谁做的,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姜玮闭嘴。
姜玮老老实实开车。
姜瑜继续吩咐:“刚才那个人的地窖不错,回头也整一个。”
他不敢再多言了,硬挤出来了个“好”字,便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
陈之谨已经被收拾得板正利落,头发剪短了不少,戴了顶坠个毛球的厚帽子,一身衣服也是新买的,标准的老年人穿搭,就脖子上一枚金镶玉的如意锁显得不伦不类。
姜瑜说过太扎眼了,叫他收起来,或戴到衣服里头去。陈之谨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虽然又忘了那东西是什么,但旁人只要一碰,他就开始发疯,所以姜瑜干脆就不管他了。
她的手机没锁,拿出来的时候还显示着那张画像。
陈之谨一眼就看见了,飞扑过来,口中嚷嚷着:“桑桑,我的桑桑,你把我妻子藏到哪里去了?”
姜瑜已经见怪不怪,药瓶里倒出来一粒药,递回去:“你把这个吃了,睡醒我就带你找到她了。”
陈之谨一把抢过来,也没喝水,就着急忙慌地咽下去了,然后老实且自觉地爬去了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