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辛金过了自有记忆以来最幸福的一个年。
这帮来自不同地方的朋友,哪怕说细分下去都不能算是同一个物种,都比他那些正儿八经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对他好得超过太多了。
珠玉的身体修养了没几天就已经恢复如初,于是赵诚的小院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一堆堆的年货往屋里子运,年夜饭也提前了好几天开始准备上了。
春晚当作背景音放着,客厅暖呼呼的,暖得人都慵懒起来。
风辛金一点不会包饺子,就充当这流水线的最后一个环节,把经由姜玠擀好的皮,再由珠玉填上馅料、捏好褶子的水饺一个个蘸了干面粉码到托盘上,还没等到摆满一盘,就看见赵诚拿了三个红包,笑吟吟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他算过自己的存款,跟着姜玠打工也有段时日了,再加上就在昨天还额外收到了一笔转账,备注上写的是“年终奖”。
这么一来,存折上的数字就到五位数了。
风辛金乐颠颠地去银行,特意存了个定期。
回来之后捧着一张纸质存单在床上扑腾,高兴地一晚上睡不着觉。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余钱了!
当然也有这段时间在赵诚家纯纯白吃白喝白住的加成。
不过年终奖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能白拿压岁钱呢?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接,还没推脱几句,珠玉就探着脑袋挤过来了。
她的手上残留着面粉,伸手去捏,在红包上面留下了两个小小的指印,没打草稿就有一长串的吉祥话嘟噜冒了出来,她呲牙,冲风辛金道:“你不要啊,那两个都给我咯。”
风辛金还没吭声,赵诚就呵呵乐起来:“都有都有,怎么能不要呢?辞旧迎新,驱邪避灾,过年就是图吉利嘛。再说,长到多大在老人跟前都算孩子,拿着。”
姜玠也伸手接了过去,只是拿在手里,转头就给了珠玉:“我的给你。”
珠玉也完全不跟他客气,投回去一个颇为赞赏的眼神,还不忘冲他竖个拇指,然后大大方方都揣自己兜里去了。
赵诚便将剩下的那个塞进了风辛金的口袋,还颇为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辛金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当然,也是去存上了个定期。
当初珠玉说过,要等过年后动身,所以大家几乎是默契地享受着这长途奔波之前的宁静。
珠玉打算将黑户的身份进行到底,要是留下什么痕迹,被天辰查到可就不好玩了,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开车比较合适。
他们准备的东西风辛金并不懂,于是秉承着不操能力之外的心的原则,专注将自己的东西仔细收好了,临了时瞧见陈大勺那包抽了一半的烟和五毛钱一个的打火机,想了一会,还是一股脑地都塞进了包里。
他的行李箱烂得不行,姜玠看不下去,反正也要买装备,捎带着给带了个崭新的回来。
和那个破旧的尺寸一样,只不过年前添了不少新衣服,风辛金又哪个都想装,最后还是整个人跪在上头用体重压,才勉强扣上了锁扣,还额外塞满了两个手提袋。
出门时见到珠玉和姜玠,依旧是简简单单两个背包,就连赵诚也是,东西并不多,清爽极了。
“你们都只拿这么少吗?”
“少吗?”珠玉闻言又把包打开来翻开,查看一番道,“该带的都带了啊,要紧的一样都不缺。”
风辛金“啊”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行李,又确认道:“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什么的呢,我塞了这么一大包呢,你们怎么收纳的?”
珠玉闻言很是奇怪:“衣服带一两件就行了,用的东西能买到的拿了干啥,不占空啊。”
风辛金老老实实闭了嘴。
他又差点忘了,这两户出身都有钱得很,比不了一点。
***
姜玠新换了辆越野,车内空间比之前车内宽敞不少,坐着也舒适。
珠玉坐在副驾驶,刚连上蓝牙,正忙着选歌,就听见后座上“嗷”地一声大吼。
她被吓得一抖,转过头去问:“你干啥啊。”
赵诚也被吓到了,四双眼睛一起盯着风辛金,看他手一点一点地指着家的方向,语无伦次道:“东西,东西忘带了。”
姜玠后视镜扫过去一眼,打了右转的方向灯停去路边:“翻一下行李,是不是塞到角落里了。也没开出来多久,可以再回去。”
风辛金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就是没带。”
珠玉把墨镜摘了下来,耐着性子问:“到底是什么?”
谁知风辛金指着她,更加诧异地反问:“你还问我,自己没带香台啊,要用到烟女怎么办?”
姜玠原本是开了双闪的,这句话一出,和副驾驶上的人对视一眼,便抬手把摁钮揿灭了,起步往主道驶去。
赵诚挠了挠头:“那是祭拜我爹的啊,带了干啥,又关烟女什么事?”
“是我的错,我总默认身边的人都有相同的知识储备,所以介绍时没有说得特别细,”珠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诚恳认错,“我说过吧,烟女可以自烟中化形,你也知道她会在香炉里栖息。那么我问你,在那个晚上,她出来的时候,我有没有造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