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的男生迈出石门前,还抻了抻腕上的黄钻袖扣,他说什么来着,在追女孩这方面自己从没失手过。
流水似的扔了那么多加隆,现在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那条金丝雀黄钻项链,足够所有让全英国的女巫为之疯狂。
当然它背后代表的数字也高昂得惊人,付钱时可把卡罗心疼坏了。
但一想到拿下特纳之后的那些好处,他还是咬牙买下了这串项链。
事实证明,不是美人难追,而是付出的‘诚意’不到位。
只要筹码给够了,再故作矜持的淑女也会被打动。
卡罗摆出了练习过无数遍的笑容,准备迎接即将对他投怀送抱的美人。
却没想到代替她落进怀里的是个绒布盒,花光了他这几年偷挪出来的金库里的钱,买下的黄钻项链。
“卡罗先生,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但你好像并没有当真。”
埃拉纳语气坚决,空出来的手臂交错抱着,“那么,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对你没兴趣。从始至终你表现出来的‘喜欢’,都让我感觉是种负担。”
“上一回或许我还是委婉了,没能打消你的念头,反而使你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伤害到我的朋友,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拜托你,不要再借着喜欢我的名义做出这些蠢事!”
眼前美人突然的凌厉和话里的狠辣,没把卡罗吓退,相反这种割裂感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早就听人说过特纳是朵带刺的玫瑰,妖女耶达。
现在他更想扒开她那副无辜外衣,看看里面藏着的、能激发人兽性的东西。
卡罗眼里带了浓重的兴味,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被退回来的礼物,“特纳小姐,还真是如传言中的一样冷淡呢。”
他欣赏的扫过女孩清丽的眉眼,明明是一副我见犹怜的乖巧,此刻却反差的透着凶狠,“妖女无情啊。”
埃拉纳听懂了他不合时宜的引用,语气更冷了,“卡罗先生追求人的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除了无休止的洒加隆和下药之外,我看不出任何值得称赞的。”
“我也用不着像济慈笔下的‘妖女’引诱骑士那样来诱惑你,不客气的讲,卡罗先生,你还不够格。”
她正色道:“而且我也不认为这个单词是什么了不起的褒奖。”
“将见色起意说得那么文雅,最后还要把责任都推到女性身上,也许住在乐园里的仙子根本就不想被人打扰呢?”
卡罗暗自比较着前女友们跟眼前新欢的区别,截至目前,特纳的确是最难摘的花。
可这样才有成就感不是吗?
他嘴边勾着恰好的纵容,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倘若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呢?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多。”
“特纳小姐,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方式,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卡罗抬了抬手腕,把礼盒放回内兜,“下一次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或者特纳小姐肯指点我些赢得你心的办法?”
埃拉纳跟他说不通,卡罗就像一只自负的公牛,她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耗尽。
她相当犀利的开口,“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卡罗。奉劝你,在喜欢别人之前,还是先认清自己,学着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吧!”
“没人会想接受一个人品卑劣,靠耍手段示爱的人。”
埃拉纳一针见血,“就算侥幸成功,有姑娘愿意施舍给你爱情,那么之后呢?要靠来迷情剂来维持被爱的假象吗?”
“还是说玩腻了就扔掉,然后开始下一段?”
埃拉纳冷眼觑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故作惊讶,“哦我忘了,你姓卡罗,那当然是不会缺金加隆的。”
“虽然我不清楚这之前,你用这种手段对付过多少女孩,但可以肯定你常去魔药店光顾,应该也跟店主很熟识了。”
“下次去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一种魔药能彻底根治你的风流病。”
一向温软的琥珀酒里充满鄙夷,“就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别人也能一眼看穿你的本性。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别人,你连个好人都算不上!”
“还怎么配提爱呢?”
卡罗的脸色愈发黑沉,他活了快十七年,还从没被这样羞辱过,尤其还是让一个姑娘劈头盖脸的骂。
此刻卡罗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具象化了:
他愤恨的抬起手臂,还没等他威胁的抽出魔杖,那帮旁观的赫奇帕奇就纷纷冲上前,把不识好歹的特纳挡住。
“我会叫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要你!”
隐蔽的石门传来响动,洞开成了之前的拱门。
赶去上课的斯莱特林们接连走出,小蛇们饶有兴致的放慢脚步,生性冷淡也不意味着他们会拒绝这种送上门的‘热闹’。
西弗勒斯在废弃教室前停下,不远不近的位置刚好能看清埃拉纳挺直的背脊,因为冷笑抖了一下,
“是不是在地底待久了,脑子跟眼神一样不好使了?卡罗,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是白天。”
埃拉纳挑了挑眉,越想越觉得可笑,“要想跟我们学院的两个男生讨论做梦的经验,还是等太阳落山?你以为呢?”
闯入斯莱特林领地的姑娘们,转身时没有半分犹豫,任谁看都像打了一场胜仗。
“先走了,西弗勒斯。”
两只手臂都被占用的埃拉纳,经过废弃教室时,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让三个姑娘拉走了。
她们还得赶去医疗翼,已经耽误好久了。
西弗勒斯抬脚离开前,向重新变回墙壁的石门望了一眼,卡罗还是一脸暴怒的站在那里。
他瞧不上卡罗的做派,但也不能否认他也有着斯莱特林的共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卡罗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或许,埃拉纳会有麻烦了。
由于前一晚特琳萨非要拉着她们给蜘蛛搭窝,结果可想而知——寝室里的魔法时钟根本叫不醒她们。
还是忒弥斯(鹦鹉)飞到主人的枕边,连叫带啄的把埃拉纳吵醒的。
埃拉纳还埋怨的把鹦鹉挥飞,昏昏沉沉的拿起魔杖,轻挥了下手腕。
看到那行凝视的白字,埃拉纳瞬间清醒了,“出大事了!快醒醒啊!特琳萨!瑞琪儿!格利歇尔达!利诺比利!赶紧起来!咱们要迟到了啊!”
她根本顾不上穿鞋,来回在羊毛地毯上飞奔,挨个床铺的推醒好友,“没时间了!再不快点就要错过魔咒课了!”
“老天!八点半了!”
“咱们还得爬四楼……我真希望这是个噩梦!”
“还要去礼堂吗?都到这个时间了,估计早饭也不剩什么了——”
“啊!我袍子穿反了!”忙中出错的找球手崩溃的说,“都是你了特琳萨,没事儿非救什么蜘蛛,还熬夜给它造窝——”
万事通小姐险些落下眼镜,“我在它和黄鼠狼之间,选了卢卡斯(蜘蛛)你就庆幸吧!要不然我都不敢想宿舍得臭成什么样子!”
明明是在和利诺比利讲话,特琳萨却瞥了眼埃拉纳的神色。
头发都来不及卡上的刺猬姑娘,正专心应对着脚下的楼梯,根本没注意到斜后方那道担忧的目光。
特琳萨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但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埃拉纳能永远被蒙在鼓里,不要发现布告栏里的东西。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种丑闻发酵起来,埃拉纳将会面临什么,是怎样的处境……
特琳萨第一次这么怨恨那些写满字的废纸,要让她揪出来是谁干的,她一定会给他/她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可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用尽一切办法瞒住埃拉纳,能瞒多久是多久。
“我们没必要都去礼堂,太浪费时间了——”
在几人快上到一楼门厅时,特琳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行动力,窜到了最前面,提议道:“这样你们先往上走,我去里边拿完早饭,很快就追上你们!”
她故作轻松,努力开着玩笑,“先说好啊,品类和口味可不保证哦!能拿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许挑食啊——”
她们还没来得及回应,特琳萨就已经朝着右侧礼堂飞奔。
利诺比利看着快速消失在门框边的身影,感叹了句,“她不来球队真是屈才了,这速度——”
还不知道运动细胞被肯定了的特琳萨,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她们爬到四楼平台的时候追上了。
直到迈进教室,她都还在喘着粗气,来不及分发的早餐,凌乱的摊了一桌子。
偏偏同桌的小刺猬完全不知道她的一番‘苦心’,没心没肺的打趣着:
“弗立维教授要是知道你为了上他的课这么拼命,肯定会感动的——待会儿不管你咒语学成什么样子,都会给你加点人情分的……”
没缓过来的万事通小姐当场‘翻脸’,物理意义的,用后脑勺对着埃拉纳,决定跟她进行‘一分钟’的冷战。
特琳萨郁闷的呼出一口气,要不是为她,自己至于这样狼狈吗?
偏偏她还不能说,只能憋屈的把话咽进肚子。
可埃拉纳呢?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唉,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终她还是没撑过一分钟,就选择‘原谅’了埃拉纳,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特琳萨把脸翻回去,正对着她,刚好看到没心没肺的小刺猬已经开始了‘进食’。
她没能抢到她最爱的松饼,甚至她常喝的燕麦粥,也因为端的不稳全撒在了楼梯上。
但埃拉纳依旧吃的很认真,小口小口地撕着斑点面包。
大概因为有些噎得慌,她还把面包纸托变形成了空杯子,对着它施了个清水如泉,就着白水往下顺食物。
看到她专注的样子,特琳萨突然什么埋怨都没有了,这样就很好,她不需要知道那些。
然而命运往往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以偿的。
越不想发生,就越会被搬到舞台,像上天开得一场残酷的玩笑。
“埃拉纳,你还好吗?”
教室的另一端扎堆抱团的蓝色海洋里,有些突兀的走出来一名女生,她步伐坚定的走向赫奇帕奇们,是潘多拉。
埃拉纳对她突然的发问有些蒙,真想不到潘多拉居然也会有主动关心人的一天,“我很好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