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芙拼死拼活一年流水，甚至比不上人家随手丢掉的某个小合同。

班澜自知今天签约没戏，上了电梯想起洛苑最后叮嘱她那几句。

“时尚圈不好做，但是池家的门，比时尚圈更难进。”

“知道啦，我和他没到那一步。”

天气阴沉，气压低得她想吐。

她何尝不知道池家的门难进，许多年前池一洋父亲找她那次，说得比洛苑难听百倍。

池一洋放弃国外保送名额第二天，她就在学校门口被请上豪车。

车中男人器宇轩昂，眉眼间都是打量。

“听说你成绩很好，准备大学读英语专业？”

班澜紧贴着门，问他是谁。

男人笑了：“池一洋和我长得不像吗？”

她扭头快速看了一眼，没什么礼貌地回不太像。

声音低得比蚊子好不了多少。

她想说，至少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是不像的。

她拽紧书包肩带，咬着嘴唇问。

“您是想让我离开池一洋吗？”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递上银行卡，给你两千万，离开我儿子。

男人轻敲坐垫，半晌回她。

“我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

“你的家庭背景我知道，我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取之处，值得我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多做一些考虑。”

班澜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几个耳光。

“有点失望，暂时没找到有什么能说服我的。”

……

男人见姑娘眼底翻涌，死忍着不哭。

“有点失礼了，同学，我向你道歉。”

实在太假，她想跑。

班澜拉着门，红了眼睛。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再见。”

她关上车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人淡淡回了一句。

“关门轻一点，我想我们不会再见。”

……

班澜那时候就明白，电视剧是骗人的。

这些人打发人，通常不需要两千万，只是几句高高在上地奚落，就足以让人自尊扫地。

他们羞辱贫穷，从不用肮脏字眼。

金钱和地位教会了他们不动声色地骂人。

她站在池一洋车面前，重重地摔上门。

我呸，什么关门轻点，砸了你儿子的车！

子弹上膛般哐叽一声引得四周贸贸然看过来。

她准备走，迎面女生向她招手。

“姐姐，你怎么在这啊？”班灼凝没打伞，短款棉服淋湿肩膀。

班澜帮她拍落水珠：“我来跟客户开会，你呢？”

“我也是，公司让我来送材料。”

班澜想起班灼凝现在在陆嘉文手下做事，来洛苑这里和她是相同目的。

时装周一别，已经好久不见。

班灼凝染回落肩黑发，配上她标准凤眼，雨中瞧着多几分我见犹怜。

“姐姐你开车来的吗，能不能送我一程啊，我这几天搬家，东西不多也没法请大的搬家公司，我自己叫小货车搬了两次，还有最后一点点贴身物品就好了。”

班澜有些犹豫，用别人的车帮自己妹妹搬家，好像不太合适。

又不忍心拒绝她。

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独在杭城打拼。

姐妹两人读一个高中不同班，班澜成绩没掉出过年级前十，在航高最有希望的一班。

班灼凝是转学生，成绩不太跟得上，班澜父亲想尽办法塞她进了十二班，常年寄宿在学校，偶尔两人碰面也只是打个招呼。

出事那天，也多亏她及时喊人，班澜才第一时间被送到医院。

虽说亲人缘浅薄，但是班灼凝确实为了救她，缝了好几针。

这份情她始终不知该如何偿还。

雨越下越大，班澜招呼她上车。

班澜扫码缴费，两次没对准停车场柱子上二维码。

后面车子按喇叭，手机电话进来，她放下手机就打方向上坡驶出。

全然忘了连着车载蓝牙。

机场到达背景音炸耳。

池一洋声音带着飞行结束的慵懒。

“班班，涵妈去打扫卫生，说你钥匙丢在家里了，粗心鬼，要不要让人给你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