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臭扑鼻，李长悠看见那孩子衣衫上还沾着新鲜血迹。

老妪半天说不出话，李长悠没有贸然开口，只是越过九层阴儡朝她使了使眼色，老妪眼底闪过犹豫。

“不在了吗？既然如此，姑姑都是泼出去的水了，娘家也没甚好留，不如……”小儿嘴巴在慢慢张大。

界石里的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老妪才回魂一般，伸手指了指阴儡，“在，在的，你大山爷爷还在。”

孩童张大的嘴缓缓收起，他眼神轻飘飘扫过李长悠，似乎根本没看到她的存在。

随后他狐疑地看向阴儡，直到瞥见阴儡手上拿着的种子，这才放心地笑了，“太好了，我以为姑姑也要走了。”那孩子满意地退开，转头又去敲别家门。

外面陆续传来叫喊声，李长悠看见一群灰扑扑的村妇被赶到界石前，那些洋溢着稚嫩笑容的小儿将她们推出西塘乡的一瞬间，那群人便哀嚎着化为阵阵黑烟，不见痕迹。

李长悠皱眉，搞不懂这些幻象在做什么，屋内一时无言。

等到外边的声响小了下来，老妪麻木地看了看外面亮起来的天光，她推开邴彦，地上露出一个土坑，里面躺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就是原本的大山，老妪抬手将邴彦也塞了进去。

她捡起地上的甘蔗种子，想要出门，又在和外面的孩童对视的一瞬间退回来，她哆哆嗦嗦满屋子找水。在乱糟糟的废墟里寻找无果后，老妪吐了几口唾沫，“埋一粒种。”甘蔗种很快发出小芽。

种子几乎瞬间窜了个儿，长成半截竹节状的样子。

“露半截骨。”半截竹节被扔出屋外，随便落在一处土地上。

天光渐明，扔出去的竹节发疯似地生长起来，转瞬就冒出一片甘蔗林。

“平平无奇的甘蔗种子（玄阶），100武炼值。当前状态：可获取。”

“平平无奇的甘蔗种子（玄阶）………”

李长悠听着系统兴奋地不停重复也有些头晕脑胀。

阿婆转过身砍下大半甘蔗，看向李长悠手上的鬼脊玉符，指着阴儡，“大山不能走，明日继续种，拿上鬼脊玉符喂给界石。”

李长悠一面朝界石扔上三张鬼脊玉符，一面试探着把剩下的甘蔗收进破界玉，老妪见她给了玉符倒也没有阻止。

“阿婆，你会种甘蔗，为何还要大山给你种？”李长悠看着破界玉上多出来的1000武炼值话音一转，老妪听到这话则是不安地看看周围。

“我…”外面孩童的嬉笑渐近。

“我不会种。”老妪语气冷了几分，说罢人更是抱着甘蔗就消失在屋内。

李长悠眼眸眯起瞥了眼外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朝阳不久便升了起来，西塘乡再次平静。

李长悠取下品相还算完后好的追魂鞭，转手扔进系统给嗷嗷待哺的阴儡换了些灵石，阴儡拿过灵石后也尽职地为她守起了门户。

屋内着实混乱，李长悠用飞剑挑起多了道裂痕的软鳞甲，软鳞甲内里血肉模糊，黏腻的血泥包裹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储物袋以及大把无主的破界玉。

她捡起邴彦落下的储物袋，储物袋原主已死，袋口禁制薄弱，李长悠稍用灵力便顺利破开，禁制一碎，储物袋里立马滚出来一颗眼球，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睁得大大的，完整倒映出李长悠的脸。

李长悠只觉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再看向那颗眼球时，却发现它变成了两颗，她拿剑鞘推了推这颗诡异眼珠子的功夫又变成了四颗，而无论她如何触碰，系统并给出没有反应，看来洞天福地里只有土生土长的天材地宝才能唤起系统。

李长悠抿唇，“一变二，二变四，这就是这人用来融入幻象的幻术法宝？”

思索几番后，李长悠的神识强硬抹去这颗无主眼珠子上烙印，不一会儿，面前滋生的眼球纷纷破碎，李长悠顺利将自己的烙印加在眼珠上。

烙印成功那一刻，她感觉眼前一切变得清晰，自己的脸却逐渐模糊，眼珠中倒映她脸庞的影子如同水墨晕开，李长悠心神一动，眼珠里她的脸逐渐变成野修先前幻化的醉汉模样。

“可惜掩饰不住气息。”幻术虽能表面做出九分真，但内里还是跟纸糊的一样，李长悠的气息自由地在醉汉皮囊下流淌。

李长悠摇头轻笑，化尸诀随之运转，她没时间准备能掩盖气息的幽魂参，但她显然有更经济实惠的法子。

化尸诀将李长悠身上活人气掩盖得严严实实，这下估计把阿婆放进来都会以为见鬼了。

“倒是好用。”李长悠把玩着那颗幻术眼珠，除了这个法宝，邴彦的储物袋没什么别的东西，只有几百枚灵石，外面裹着一层旧毛皮，蚊子再小也是肉，李长悠拿起灵石。

“咦？”她手上动作一停。

灵石外包裹的毛皮上有不少字迹，顶头写着“诛逆令”，李长悠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逆徒乐安，叛宗投敌，勾结域外，今悬赏一万灵珠，取其首级，生擒者加赐破境丹一枚，太上青天门告谕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