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里的宫人大多都是沉默寡言的,也不是天生内向不爱说话,
就是因为害怕说多错多,几乎人人都养成了这样的一个毛病的。
所以廖皖本来也就打算,一路上这么沉默地跟着他去找陛下就好了。
虽然还不太清楚陛下急匆匆地要找自己是什么事情,应该也不是身体方面的,
毕竟前几日陛下精神尚好……
但是廖皖还是打心底里感激,不管是什么,自己总算是暂时可以从那个地方离开了。
廖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有那样的一段时间,自己竟然也是想从景府离开的……
王横和廖皖目前有机会接触到的宫人都不太一样,除了他的衣着似乎要更华丽的一些之外,
(廖皖!对不起我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该怎么确切形容!)
似乎话也特别多,一路上都和自己说个不停,甚至有的时候嫌弃自己走的慢了,
还会拉着自己往前快走两步,用现在的流行话来讲,
好像有点儿那种自来熟的意思……
他具体说了什么,她不像到现在依然记得公子说的每一个字一般记得那般清楚了。
只知道都是一些无聊琐碎的,或者是说她听不太懂的事情。
都是些没话找话的话,廖皖只要竖着耳朵,假装认真听着就是了。
王横对于廖皖其实挺有一种亲切感的,毕竟两个人从某个方面来讲非常像。
王横其实也是很卑贱的出身,就是因为有一个三寸不烂之舌,也和廖皖一般不要脸。
(廖皖:等一下…我什么时候不要脸了?)
(我:你有过脸吗?)(廖皖:哦,对了,没有了…)
努力讨好主子,也时时刻刻努力寻找机遇,
一路从一个普通的太监变成了一个…一个…太监总管,
还是本朝以来最年轻的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所以王横觉得廖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注定要飞黄腾达的人。
而且廖皖还身怀异能,比自己更受陛下赏识实在是很不一般…
所以也说了她很多好话,请她日后要多多提携提携自己,有什么事也可尽管吩咐。
他讨好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所以即便是廖皖这样的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也都被他大夸特夸了一番。
说什么:“我觉得姑娘您哪里都特别好,怪不得陛下也对您很不一般。”
于是廖皖突然突发奇想…
“那…您能帮奴婢查查陈小姐的事情吗?”
“陈小姐?哪个陈小姐?”
“陈惑…就是原来要嫁给公子冲喜的那位…”
“哦,她呀…都死了大半年了,姑娘您真是心好,还记挂着她呢…”
“奴婢一直觉得她的死有蹊跷…大人您神通广大能不能…”
“哎,您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她都死了那么久了,现在估计连骨头都没了,还怎么查呀…而且…恕我多嘴,要不是她死了,怎么能轮得到您来帮衬公子呢…是不是…”
“好了,奴婢知道了,不麻烦大人了!多谢大人给我带路。”
王横的话太密,廖皖一直没找到插话的机会,直到都快一起到地方了,
才终于找到机会说上几句话,这个王大人虽然她之前没见过,但是毕竟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所以廖皖其实对于他也是有所耳闻,不算十足的坏人,当然也不算好人。
心机深沉,城府很深,嘴皮子功夫强,但也只是嘴皮子功夫强,很会讨好人心,深谙为人处事之道,要不然年纪轻轻怎么能坐上如此高位…
所以虽然他也知道廖皖单纯,
难得没心没肺地和她说了不少真心的…闲话,
但是廖皖也不太敢回答,只是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说多错多”,廖皖也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可千万别说错了什么。
让他给抓住了把柄,落下了什么就是才好,虽然其实也不会,
但是她还是觉得,王横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比起自己的经历或许还要复杂多了。
“对了,陛下找奴婢是有什么事情?”
“陛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些肩膀酸痛,想请您去给他诊治一下…”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请太医看看或者多休息一下不就好了…应该不是什么大碍,为什么要特意…”
“您还真是不懂陛下…他就是想找您好好聊聊天,余小姐不是回来了吗…陛下应该是想问问您关于她的事情,您去景篥那里服侍之前不是曾经服侍过余雪瑶的吗…”
什么?
廖皖本以为可以在陛下哪里找一份清静,未曾想陛下找自己还是要问余小姐。
想起那些过去的在于还有刚刚全被摔断无一幸存的蜡烛,
她于是扭头就往回走,王横见状赶紧给她拉了回来。
“姑娘,你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陛下的寝宫在这边呀…您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吗?这条路不认识的吗?对了,您走的少…”
“不是不是,奴婢就是…就是…有东西忘了,要回去拿一下!”
见廖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意,也似乎真的很想回去,
王横轻轻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廖皖赶紧想走…
“那姑娘拿完了东西,记得早点儿回来…这可是圣旨…您应该知道吧!要是您不回来了…可是会…”
听到这儿,刚跑了半米远的她瞬间停住了脚步。
虽然那跟在“可是会…”之后的应该会是牵连家人,诛九族这样的话。
理应是和公子毫无关系的才对,
但是她突然有一秒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会有危险。
他或许其实也是自己的“家…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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