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刚从死里逃生,遇到了已经死去的人与你说话,你该跑呢?还是再杀他一次?」
长纯云对于这个问题翻开《圣经》,从中寻找到了答案。
「魂无骨无肉,来摸摸看吧。」
她上前掐住黑发男人腰侧,肌肉紧实,骨头生硬,没等她发出疑惑的声音,耳畔登时响起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喝:“你在做什么。”
“哦吼,真的是活人,不是幽灵呢。”
“做什么?如你所见啊。”长纯云拿着《圣经》隔开男人染上怒火的目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欠揍的话:“还有你都快死了,我就算真对你做什么,您又能拿我怎样?”
“嗯,没错。”男人呼出一口气,笑着咳喘,“要对我做什么就做吧,让我活下来再见到你,我会杀了你呢。”
“随你,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长纯云放下《圣经》,眼睛朝后一瞥,身影渐渐遁进深林,视线一直跟随着男人的背影。
*
观星那夜,她走了没几步远,身后响起“碰”的巨响,回头一看,黑发和尚倒在地一动不动,她飞速走回去,探他鼻息,听他心跳,给他做心脏复苏。外部没有明显伤口,面色发白,最后确认他大概率是突发性休克,她咬住手指,来回踱步,试图令自己清醒一点。
“啊,他真死了呢。”
她得出这条结论,看了眼周围,有摄像头,但故障了。出入口的摄像头倒还在,足以证明这个男人死前和她呆在一起,死后也是她进到监控范围。
四周没有路人能给她作证,就算有路人经过,看到的应该也是她和这个精神病发生争执。
凸面镜反射出她弯腰捂腹,气到发笑的模样,她搓了把脸,仰天深呼吸好一会儿。
莫名其妙有个人上来跟她说一堆无厘头的话。
莫名其妙那个人死了。
莫名其妙她变成了证据确凿的杀人凶手。
要是去报警,警察怕也只会觉得她是自挂东南枝。报警,是最没用的做法。她一直都知道,要不然小时候她亲眼看到母亲被杀手杀死,报警后,杀手就该进监狱,而不是她为苟且偷生,躲进亲戚家,装成个懦弱的废物活着。
长纯云盯了地上的男人几秒,手摸遍他全身,都没找到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这条路虽然没什么人来往,但并不确保不会突然有路人过来。
这人身上甚至没有手机。
总不能是什么原始人吧,是原始人就很好处理,没有身份,条子也不会寻觅他的去向。
天飘起霏霏雨丝,冰冷的雨淋到人身上,像死者体内渐渐凝固的血液。
难言的罪恶,恰逢下雨天,掩埋在泥淖地下。
……
回到最开始那个问题。
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会活过来了?
而且他,并不像长纯云那晚见到的他。
他们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一个跟纸老虎一样,嗷呜嗷呜,另一个活脱脱的忧郁青年,像被耶稣狠狠熏陶过,满嘴的“拯救”。
这样奇怪的人,医生却蠢蠢欲动想要接近他。
长纯云已经见识到夏油杰的怪异,他的名字是医生告诉她的,她当然也得捞一把医生,别像她被那家伙碰瓷了才是。
现在,他们勉强达成了同盟。
“云小姐,我们现在是同盟对吗?”
“当然。”
“咳……你说的夏油杰很奇怪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了吗?”
“为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