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惦念的人正在另一个街区的咖啡厅里翻过菜单:“一杯美式就好,谢谢。”说完啪一下合上,看向对面的客人。
“你居然会找我问这些,”年轻女人摘下墨镜和鼻梁上的垫纸:“没想到Margarita对下属居然变得这么吝啬,一定是Bourbon的影响。”
水无怜奈脸上微笑不变,忽略她话语中暗藏的离间。
“我向来喜欢两清,所以交易前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女人说:“我对倒卖情报的兴趣不大,你想从我这里打听‘水晶列车’的事,要付其他的价钱。”
情报组成员间的交易就像古代市场的以物易物,一条换一条,好消息向来真真千金难买。对方这种反而好说话,要钱?不过咬咬牙出出血,水无自认付得起,但不能让她给看出来。
“我才做她的下属,关于她的脾性也要先向你问问,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心地跟她打交道。关于她的可怕传闻那么多,看起来又不像好说话的人…真怕触到她的雷区,我就和之前的倒霉蛋一个下场。”
对不起了,Margarita,我得先打消她的疑虑。水无在心中告罪道。从上次合作和见面中我都看不出Margarita是个凶神,但此时只能牺牲你的形象了。
“我和你是朋友间闲聊嘛、气氛不要这么严肃。”水无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你知道最近我也没有什么‘外勤’可以出,只有一份电视台的死工资,通融些吧,早川姐。”
早川里沙、或者该称其为Dubliner,她莞尔一笑:“我当然喜欢卖你人情,只是太不凑巧,这些东西‘那位’没让我沾手,就连要看看是什么也不是容易的事。不然我怎么会朝你要报酬呢?”
“怎么会?”水无的猫眼里流出惊讶来,指甲在手势掩护下轻轻刺着掌心。
她早调查得清楚,往年“水晶列车”的货物到了日本都是经由Dubliner的销售渠道流出,这次怎么会不一样?因而惊讶并非作假。不是Dubliner,还能是谁呢?
对方看出她的疑问,重又把那张菜单在桌面上完全摊平,食指掠过酒单列表,点向威士忌那一栏。
是水无怜奈既熟悉又陌生的代号,她昨晚才第一次听到。
“哼,我听说他是主动找…”说着的同时,Dubliner的手指移到朗姆酒的字样上面。“…要求处理这件事的。说是‘外勤’出得太多,想留下来给自己放个假。”
她磨牙道:“我迟早让他好好放一假。”
跟Dubliner抢生意绝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水无怜奈认为只要让她逮到机会,Dubliner一定会送Tesca去警视厅吃猪扒饭——最后一餐那种,假期永不结束。
可既然往年都是Dubliner来负责,Tesca贸然插手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只能让水无越发肯定这批货物来头不小又诡影重重。她委婉而巧妙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Dubliner略带不忿地回答:“他找到了一个新的买家,能提供两倍的货款。”
还真是把人的路都堵死了。Rum不会轻率决定,这说明Tesca提供了可信的证据。
“我说你要付钱,是因为事情还不止这么麻烦。”
“今天上午才得到的消息,Bourbon也想进来分一杯羹。跟那家伙打交道我就犯头痛,我最讨厌这些神秘主义者了。”
水无这下才是真的感到头痛。
这批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吸引来这几尊神佛?
我实在想知道,请你帮我留意。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她以为会让她大出血的Dubliner在茫茫黑夜间忽然给她指了条崎岖的明路:
“其实你不如绕过他们两个,直接问Margarita。她对自己人在这方面还是很少有保留的。”
听起来她对Margarita的印象还不错?水无颔首接下这份鬼知道是善意还是祸心的指点,场面上的感谢词说得很漂亮。可她又太清楚,她怎么可能跟Margarita成为自己人,那可不是好设计的对象。
真是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