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很荒谬,却发现这压根不是论点,哪里能用正常的逻辑驳斥呢?
他半天想不到说服卫逍的话,兀自生起闷气来,破罐破摔道:“我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但你收留了我,我是一定要付出点什么的。除了做饭,别的家务活我都会干,你吩咐就是了。”
“行。”卫逍同意。
他的衣服就只有去学校穿的那几件能用洗衣机搅,其他的都得送去干洗店。保姆也只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不容易,要是好心办坏事,这个哑巴亏肯定是要自己吃的,不会赖着人家赔。
而且书房里有很多重要的文件,他怕弄丢,不敢请家政。
现在家里的家务都是他自己在做。
既然双方交换过意见了,基本一致,那么成交也顺理成章。
解决了住的地方,程昼心里最大的石头随之落了地。
两人一时没了话题,双双站在浴室门口,大眼瞪小眼。
半晌,卫逍突然笑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默:“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书包呢?”
人在屋檐下,姿态还是放低点好。
程昼忍着“那你刚才怎么不问”的习惯性杠人冲动,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老卢今天早上找我谈心了,让我现阶段还是专心攻竞赛,争取靠竞赛获得保送资格,也能为学校增光添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用做。”
卫逍就问他:“那关于竞赛的资料呢,也不用带?”
“被你要走了。”
卫逍不是忘了这回事,而是没想到:“你竞赛就靠一本书?”
不能这么说,但也差不多。
“以那本为主,其他的仅作辅助。”
卫逍很不认可他临时才说的做法:“要是我没带回家呢?”
程昼耸肩:“那也已经封校了,进不去,拿不了。”
他们高三的可以说是所有学生里在校时间最长的,周六这半天连他们都放假,学校自然也就封了。
门卫大爷会拿着一串钥匙,把教学楼两侧的出口都锁上。
一是为了防盗,二是为了防止学生趁学校没人上天台,几乎每年都有学生因为学习成绩不如意想不开。
卫逍也知道自己今天为了回老宅见夫妻俩,一放学就走了,那时候程昼估计还在和卢正清谈心,不怪他没有提前知会。
幸好,书不在教室。
“我带回来了,我去给你拿。”
卫逍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咕呜”了一声,是从程昼的胃里发出来的。
他当即又转回来,惊讶地问:“你没吃午饭?”
“没顾上。”
他满心就想着洗澡了。
卫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两点十分了。
他对程昼说:“那书先不急着给你。茶几上有饼干,你吃点垫垫东西吧,我去给你做饭。”
民以食为天,程昼很难拒绝,树懒一样缓慢地点了点头。
卫逍去厨房做饭,程昼便仔细打量起了周围的陈设。
上回他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这回却是要在卫逍这里安家落户了,再东张西望就称不上失礼了。
家具不是卫逍亲自置办的,色彩搭配不是卫逍自己选择的,跟稍微高档一点的酒店一样,是简约的北欧风。
看不出卫逍的喜好。
但卫逍在家里养了许多花花草草。
这些应该是他自己弄的。
有填土的,也有水培的。
小的有多肉,大的有小榕树。
大多数他都不认识。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卫逍拿了个青花瓷的大缸子装了点水,养了一堆石头。
最大的那块假山石不知道是从哪搞来的,跟公园里的那些比,实在是小巧玲珑。
其他的是五颜六色的鹅卵石。
卫逍架了一锅水在灶上烧,等待间出来了一趟,见程昼扒着窗台发呆,问他:“看什么呢。”
程昼扭头问:“你养这么多石头干什么?招财进宝?”
卫逍笑:“哦,那不是在养石头,是用来养睡莲的。”
?“睡莲呢?”
“还没出生呢。”
程昼:“……”
卫逍问:“要不要看?”
?“没出生怎么看?”
卫逍拿过另一个窗台上的玻璃缸,把里面泡着的、跟未剥皮的莲蓬米一样的种子给他看:“就是这个。”
程昼凑上去瞧了一眼,缩回脑袋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