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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开门后,程昼在男厕所外的公用水池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前襟。
他长了双深邃的桃花眼,眼下有两道饱满的卧蚕,即便是没睡好也看不出黑眼圈。
这样收拾了一通,完全看不出他昨天在哪过的夜。
虽然卢正清才强调过不准带校外的食物进教室,但程昼还是收到了几包在学校小卖部买的、不违禁的零食。
情书倒是一封没有。
大概是因为卢正清昨天找教导主任反映了情况,学校抓早恋抓得更严了。
这要放在被程绍军扫地出门前,这些零食都会被垃圾车运走,但这次程昼没有随手丢。
他挑了几袋胃能承受的干粮和几块能补充能量的巧克力收了下来。
预备铃响前,他拆了一袋盼盼法式小面包。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两个女生兴奋起来。
“你快看!吃了吃了!”
“什么吃了?”
“昼哥吃你面包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程昼抬眼正对上某个女生又惊又喜的目光。
他动作一顿,把面包从嘴边移开,冲对方扬了扬手以示感谢。
女生却害羞地转过身,再没有转回来。
程昼突然觉得,这些对他抱有好感的女生给他带来的也不全是麻烦。
他轻轻皱了皱眉。
怎么就沦落到吃百家饭了?
第二个课间组长来收作业,程昼还是按时交了。
他的书和资料几乎都在学校里。
唯一不幸的是,质检试卷锁在了程绍军的房子里。
今天出分,各科老师都会讲解试卷,而试卷和答题卡是分开的,交上去的是答题卡,试卷在他们手上。
考完试卢正清特地提醒过他们务必把试卷保存好,这下肯定免不了挨批。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但没了试卷,年级第一的宝座也保不住了。
这次的年级第一是卫逍。
总分719,超了他11分。
小道消息总是比正式公告传得快,成绩单还没来得及印出来,班上就议论开了。
程昼很坦然。
他这次考的比开学时的摸底考还高了九分。
他尽力了,输了也没什么好不服的。
那天晚上卫逍用最客气的语气说着最狂的话,好像只要他不是第一,第一就非他卫逍莫属了。
他当时就在想,这么狂肯定有狂的资本,卫逍果然没让他失望。
有对手也未必是坏事,起码这么一激他的水平也提高了。
学校自己出的卷子,难题占比要比高考大得多。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挫折教育。说白了就是为了刺激他们知耻而后勇的。
一般的好学生考六百五顶天了,这是他第一次考上七百分。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角逐。
不知道为什么,池伟比他这个惜败的还在意这个结果,奔波在辟谣的一线,一遍又一遍地澄清“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程大佬这回是胃病犯了才没赢”。
被卢正清撞个正着。
卢正清睨着他问:“你在班上开赌局了?”
池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这个真没有。”
“那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卢正清告诉他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后面班一个同学说,他抄了咱们实验班一个同学的选择题,没一道是对的,还以为自己抄差行了,最后一看成绩,他50分,他抄的人30分。想知道他抄的谁的卷子吗?”
池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卢正清语重心长地说:“长点儿心吧孩子,你也不希望高分考进实验班,最终连个一本都上不了吧?”
话音一落,池伟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他垂下头,死死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