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逍不知道他在哪吃的洗脑包，生病了也不去医院看，但身体是每个人自己的，旁人没立场过问，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道：“也不愿意吃药？”

程昼怕真被他当成嫌药苦的三岁小孩，难得地多说了一句：“药里有铝，影响智力。”

卫逍被他给出的理由逗笑，盛情邀请：“去我家坐坐吧，我熬粥给你喝。”

程昼想都没想就拒绝：“街上有卖的。”

卫逍一针见血：“你的胃不就是吃街边摊吃坏的？”

程昼没吭声。

卫逍再开口莫名带了些许蛊惑的意味：“平时没人给你做饭吧，你自己也不会。”

程昼喉结一滚。

生理性的反应他是真的没法抵抗。

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好好吃过饭了。

自从他母亲过世，程绍军就在外面逍遥快活，偶尔凌晨才拎着打包盒回来，热一热就是他白天的午餐和晚餐。他吃了十几年的地沟油和剩饭剩菜，十来岁就得了胃病。

程昼犹豫良久，稍一动摇就被卫逍拐走了。

卫逍不像程昼，住在政府规划的学区房，但他就住在隔壁小区，离学校很近。

小区叫玫瑰公馆，管理很严格，生活区都在外面，不让除业主及业主亲友外的闲杂人等入内，住在这里的人也几乎不点外卖，点了只能自己到大门口取。

社区区域划分得很明晰，一半是带花园的别墅，另一半是两层的复式，卫逍住的是后者，房型虽然不是最大的，但装修是顶配。

程昼进门后问有没有鞋套，卫逍从柜子里拎出一架鞋膜机，当着他的面给他演示了一下怎么用，程昼照着试了一下，一次成功。

卫逍看着他谨慎而懵懂的样子笑了笑：“拼客拼的，好玩吗？以前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今天看来勉强有点价值。”

程昼觉得自己被当成瞧什么都新鲜的乡巴佬了，语气不善：“拼客上的东西你也敢买。”

卫逍竖起食指抵着唇：“别砸人饭碗。”

程昼疑惑地张望，心想这里除了你我以外哪还有第三个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今天虽然考试，但晚自习还是得上。主要是校方怕不把学生拴在学校里，他们不能自觉在家学习，大晚上在外面游荡，捅出什么需要学校出面才能解决的大篓子。

晚餐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要做还要吃，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卫逍烧了热水，给程昼倒了一杯暖胃，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坐着，让他先玩会儿手机，自己则进了厨房。

程昼知道自己过去打下手也是帮倒忙，正无所事事，手机屏幕一亮，进了条微信消息。

这阵子王同烁每天都会问他要不要打游戏，跟骚扰信息一个频率。

就因为他无师自通，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从不知道游戏规则的萌新打进了全服五百强。

不像王同烁，玩这游戏玩了两年，从整改前的版本玩到整改后的版本，至今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皇冠选手。

程昼晾了他两天，奈何王同烁神经大条，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不耐烦，仍然锲而不舍地叫他。

程昼沉吟片刻，敲了两个字一个句号：【上号。】

王同烁回得比平时慢，内容也比平时简短，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用空格替代的：【在.来】

程昼打开游戏，把静音模式切掉，音量没把握好，大厅的背景音很响。

他赶紧把音量调低，探头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卫逍没出来。

进入房间后他才发现王同烁带了个女生。

想问清楚情况，王同烁已经飞快开局了。

开局以后王同烁开着麦也不跟他说话，狂按“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女生的声音很软：“我开麦了呀。”

王同烁这才开口：“没说你。我邀的是我哥们儿，他负责carry全场，让他开麦是因为他声音巨好听。他人长得帅，成绩还贼好。预科班听过没有？”

女生疑惑：“听过一点，那个不是大学才有吗？你不是说你是高中生，你哥们儿怎么在上大学？”

王同烁说：“高中也有，跳半级。”

接下来十分钟，王同烁跟那个女生你来我往，聊得火热，关于游戏的话题一个字没涉及，反把程昼的底细透了个干净。

程昼知道这是王同烁的撩妹套路，忍着没吭声，直到王同烁差点把他住哪个小区说漏嘴，才赶紧开麦打断：“你们还缺配件吗？”

女生回他：“我还差个握把。”

程昼跑过去把各式各样的握把丢在地上。

都是多出来的。

刚才他一直在闷声保护他们，拿了很多人头，又不方便打扰他们，就自己把盒子都舔了。

女生捡了一个直角握把，程昼认出来，建议道：“你用轻型的好点。”

女生低低“哦”了一声，想回赠：“我把我的三级套脱给你吧。”

程昼没理会，操纵着画面里的人物跑远了。

卫逍端着煮好的粥过来，程昼用余光瞥见，放下手机起身接应。

卫逍没让他动手，把碗搁在他面前的桌上，对他说：“有点烫，要凉一会儿，你可以打完这局。”

程昼刚想说他挂不挂机无所谓，忽然从手机里传出那个女生的声音，好像比刚才更软了一点：“小哥哥，你那边还有人啊。队里还有空位，要一起吗？”

程昼：“？？？”

王同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