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正好赶上晚食,瑛娘简单吃过便撇了碗筷躲进偏间计算食谱定价。
江米小食花样多,食谱可定糍糕、酒酿丸子,其中糍糕可以口味分别,不拘红枣、胡麻、红糖,皆可作糍糕夹心,而酒酿丸子可作甜饮,冷热都是好味。
除了甜口小食,咸口的也能备些,其中最简单的即是酱香饼,再有肉脯、酥肉,单吃着也不错。
其中肉脯能分甜、咸两味,端看食客喜好如何。
糍糕夹心用料不同,定价自然区别而定,红糖、红枣价格虽高,但用量不多,一份取五块,定价二十文一份尽够,而胡麻价高,用量也多,一份定价三十文才好。
酒酿丸子若作热饮,一碗定价三十文,若作冷饮,一碗便定价五十文。
江米之外,酱香饼与酥肉、肉脯都只占一份独有的酱料,用料不贵,却是不宜定价过高,且酱香饼与酥肉热时更利口,卖与不卖且待云氏自个儿决定,肉脯倒是冷热皆宜,且可存放七日之久,一份便是卖上五十文钱应也能成。
如此定价,红枣、红糖作馅儿的糍糕各备五十份,胡麻作馅儿的备上三十份,酒酿丸子热饮三十碗、冷饮二十碗,肉脯五斤分作五十份卖,一日净利便有六千九百文上下,合算三年便能收回此前付出。
眼下仓存江米尽够,六百斤胡麻也能顶用许久,加上余银一千六百五十两、金五百两,药墨七十方,四年量的花露、颜料,五百瓶口脂,还有稻米、生麦、番薯……
心头有了底,瑛娘才觉睡意上头,蒙被一闭眼,一觉便至天明。
又忙过几日,瑛娘才闲下来教云氏做几种小食。
云氏掌厨能力不差,与她日日跟随的玥娘竟也有此天赋,只待瑛娘试过一遍,母女二人便将小食方子尽数记下。
不过云氏却觉定价过高,不欲一去府城便将摊子支得太开,又因玥娘年岁太小,因而拒了需要热油下锅的酱香饼与酥肉。
“照你的算法,仅这几样小食已经能赚得许多,我们初入府城还是稳妥些的好,免得招人注意,徒增风险。”
“也好。商铺在我名下,但买卖是娘与玥娘做的,这门营生便分两成利与你们。”
刨除两成,瑛娘也还能得约摸一千八百四十两银,如何也算不得亏损。
“……”
云氏刚要拒绝,瑛娘抬手却打断了她未及出口的说辞,又道:“总归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嫁人去了,娘就当替玥娘攒嫁妆,若是觉得多,也可舍一些来帮扶大姐与瑾娘。”
瑛娘现在只盼短期内不要生乱,不然增税、徭役其发,首当其害的便是农籍壮丁。
瑾娘与云客年轻,但分户处之,若征徭役便只能云客自己顶上,若是不舍他去卖命,便得使钱与官府买命。
而琼娘夫家只是小富,近两年来地税增收,家里人口也一年比一年更多,怕是撑不了几年就要另想它法,瑛娘与她无甚交情,不可能平白与她夫家一门营生,只能叫云氏自个儿掏钱去贴补。
瑛娘话说得明白,云氏一时也没了言语,沉默半晌,却是抬手按了按酸涩的眼角,默默与瑛娘帮手制备颜料所需。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注1]
于老汪家而言,这一年年节过得无甚滋味。
将过正月初十五,云氏与玥娘便先一步离了大王村,趁此机会看过琼娘与瑾娘,才入丰县以待瑛娘同去府城。
这回进城,除了接上谢梅与阿草,瑛娘也与瓷器铺子说定了来年更换地址,又去药铺买了今年需用的口脂药包,这才自丰县一路奔赴府城。
年节的府城热闹非常。
甫一入外城,玥娘便为外城热闹惊讶非常,再过春明门见得城内盛况,才瑟缩于云氏身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往来锦衣行客。
云氏倒还能自持,不过她最远去过的便是丰县,乍然见识府城境况难免也有些临阵胆怯,直至骡车停靠在铺面跟儿前,见得章文德这个“熟人”才算缓过劲儿来。
铺面要用作小食买卖,院里也需住人,拿了钥匙章文德便着人前前后后洒扫、归置,年根儿前也叫了人来开灶祭神,如此,人一来便可入住,不缺烟火人气。
瑛娘一看铺面归置就知章文德如何费心尽力,可惜手头暂无能作礼的好物,只能笑问漱墨坊可还缺药墨镇店。
章文德眼神兀地一亮,却是坦言道:“正缺!那三十方药墨根本不经卖,东家废了百般心思也才留住两方在墨坊镇店,你若能再舍些与我自然最好!”
其实有了制墨的方子,只要找到药铺打探出瑛娘所购药包含括哪些药材,经年累月自能试出用材配比,毕竟秦家药园常与丰县药铺供给,若要逼其就范也很轻易,只是秦放向来不屑于此,手下管事自也不会借机行事。
“那便再与章叔二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