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狐狸,果然狗。
好在现在仍是初春,伦敦风雨不歇,湿冷得很,穿高领裹得严实也是基操。
接下来你休息了好几天。
没有血脉压制的生活,连粉尘超标的空气香甜的。
啊——你感叹着,自由。
但自由的日子显然是好景不长的,很快卡萝也来了伦敦,带着店铺收支明细和你死活算不平的账本。
是的,你这次‘离家出走’甚至没敢叫上卡萝,而是你自己一个人偷跑的。
卡萝大震惊!来不及担忧你的出行安危,就被大小姐迟来十几年的叛逆期迎面打了个晕头转向。
这些年你干过的任性事和作死操作也不少,单是为了取材写小说,就整出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和事故!
奈何你人设实在卖的好,滤镜咵咵叠上,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你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主——但你可一次也没把卡萝·奥斯汀撇下过啊!
卡萝觉得难以置信。
而与之相较,你姐是知道你胆大的,但也是真的被你给气笑了。
没想到你还真就胆大包了天,这种季节这种天气,这个时代这种社会环境,以你现在这幅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居然还敢只身跑去几百公里外的伦敦。
这和在群狼环伺恶虎毒蛇的猛兽区里明目张胆跑过一只肥美的傻狍子有什么区别。
但姐姐气过后又叹了口气。
对这些与你生活十几年的维多利亚亲友们来说,伊文捷琳大小姐离经叛道多少有点挑战认知(虽然你平常就不走寻常路但你起码会装一下但这次是装都不装直接跑了啊),但对姐姐来说,你他喵的就是这么皮!甚至跳得有些不知好歹!
你一路顺利平安到达伦敦简直幸运得有些过头了。
姐姐按住了想即刻动身追上你脚步的卡萝·奥斯汀,只说:“随她去。”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要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话是这么说,你亲亲的姐姐大人不可能真的放任你像只傻狍子一样在猛兽区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对吧?
你胆大包天。确实。
但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卡萝带着你未完成的工作来到伦敦。
同时你也终于见到了好久没见的美人大哥。
真的是感觉好久没见,你居然觉得大哥憔悴了些许。
连平日里那种幕后大BOSS的游刃有余感都淡了,俊美如古希腊雕像般的面容少了血色多了苍白,眼底淡青,眉宇间也有股无法遮掩的疲惫,你甚至还隐隐在大哥脑袋上看见了一种名为社畜的除非辞职否则无法驱散的超强力恐怖debuff。
虽然憔悴的大哥也有种难得一见的脆弱美感,但直觉告诉你别在这时候触霉头。
这位也是能对你形成血脉压制的!!
你ptsd都快犯了,抱着账本拉着卡萝的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摸溜去了二楼的书房。
躲险的同时,你也准备跟卡萝单独讲点悄悄话。毕竟你们十几年来大多数时候都形影不离,你这次落跑不带她、还没提前打个招呼,着实有点伤好感度。
然而没想到你哄人的鬼话都还没说两句,就被卡萝抱了个满怀。
“小姐您真是任性!”她语气充满斥责,“孤身长途出行,万一发生意外该怎么办!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我……就是……”你立刻怂了吧唧地道歉,还试图狡辩。
“小姐是因为我监督你吃药、禁止你熬夜通宵、限制下午茶甜点和蜂蜜的量、拦着你爬花园里的树和踩结冰的水面、发现你私藏的风月小说告知侯爵大人……这些事,从而对我感到难以忍受了吗?”
“倘若是这样,便请您为我下最后的命令吧,侯爵大人说,她会为您再找一个更加符合您心意的……”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你赶紧否认,“没有这回事!”
你被抢了节奏,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拿出你哄人顺毛的看家本领,努力挽救你和奥斯汀之间泛起涟漪的感情关系。
差不多是把恳求告饶的话都说了个遍,才堪堪换来天使嘴角上升了一个像素点的微笑。
你手搭在卡萝背上,两人亲亲热热地贴贴抱抱了好一会儿。
直到莫里亚蒂教授推门进来,卡萝也没放开手。
你探头,恍惚间仿佛看见书房里亮起了噼里啪啦火光四溅刀光剑影的眼神官司。
修罗场的雷达滴溜溜地转,呜哇呜哇,好不热闹。
你默默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逼得你不得不离家出走的重要道具——账本。
挣开卡萝抱抱的同时把它全塞到了小教授手里。
你决定: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让数学家去算数学题!
你只是平平无奇退稿率95%的无名小说家而已,当然是要去为了下一本能够争夺畅销top的新书收集素材啦!
但威廉握住了你的手腕。
他把账本放到一边,眼神危险:“不重要的事务可以先放一下。伊文,或许你该先向我解释一下你是在毫无护卫、独自一人前来伦敦这件事?不仅对我撒谎,更严重的是……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开玩笑?”
莫里亚蒂教授语气放缓,声音越压越低,脸上还有微笑,但赤瞳已经眯成危险的一条缝了。
你语塞:“……”
不敢对上小教授泛血光的眸子,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卡萝求助。
“威廉少爷。您这么用力会伤到大小姐的。”
靠谱的卡萝永远靠谱。她挺身上前将你护到身后,一把撸掉了莫里亚蒂教授对你可怜手腕的钳制。
苍白脆弱的皮肤承担不住一丁点的压力,你收回手时,腕间就已浮现了一圈淡淡的红色。
耳后传来威廉与卡萝二人争辩的声音,如同两国交战时架在海岸线上互轰的炮火,你把目光投向书房关紧的窗,半句话都不敢搭腔。
鸵鸟式地躲了一会儿后,你瞅准时机 ,突然从卡萝身后冲出来,搭肩垫脚拽领带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中袭击了小教授,闭了他的麦拔了他的电源线还顺便挡住了在场唯一目击证人的视线,然后趁着他宕机的那一秒半秒拽着卡萝就跑。
书房门啪地一声关上,仿佛白驹过隙的短短呼吸里,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他莫里亚蒂教授一人。
“……”威廉摸了摸喉结伤被咬了一口留的浅浅牙印,有点痛。
七年夫妻十五年幼驯染,就没见过夫人这么野。
明明人前牵个手还要推三阻四扭捏不肯的。
虽然对你现在逐渐展现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感到茫然和不安不甘心,威廉害怕那一部分陌生的你其实深藏着对他的不满厌恶,但他有点喜欢你的变化了。
或者说,有了一点安心,能够了解全部的你的这份喜悦终于压制过了惶恐。
不过感觉将来也会面临许多头疼时候。
威廉一想到你孤身来伦敦这件事,瞬间就感受到了胃痉挛的痛楚,光是想象你可能遭遇的事情,即便那已经过去不再可能发生,他也依然感受到了五脏六腑被绞碎的剧烈疼痛。
“唉……”莫里亚蒂教授扶额叹气,他伸出手搭在那些你留给他的账本上,复杂的情绪就又将他吞没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