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名讳,洂彧明显的察觉到芫钨的手在发抖,不过也只是在霎那。
“不怕。”
洂彧冷哼了一声,口中随意说了句:“我现在弱不禁风的,你就不怕他会贸然对我动手吗?”
芫钨帮魏清徐说着话:“他人很好,不可能会对你动手。”
“人很好?”洂彧倒觉得这话说的讽刺,说的好像是自己将他想的太坏似的。
“他若是人好,就不会教出那样的妹妹。”
“够了。莫要再说了。”芫钨语气中明显沾染上了怒意。
“怎么,说都不让人说了?他那妹妹嚣张跋扈,杀人放火本就该死,更何况她还不是我杀的。魏清乐死后,他便时隔几日几日地前来我云清殿,打伤我云清殿数人,我都没有找他算账,反倒是他,没理还不饶人。”
“还有,既然你说我是你的爱人,那不管我做什么,你理因都该向着我,而不是向着其他人。为何我瞧你这语气,却更像是在护着他?”
芫钨从未听过这些,听到的也都是那些门派人口中所说的那些。
他们口中说的,与洂彧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说魏清乐是死在洂彧的手里,不仅如此,洂彧还威胁过清河派。
“既然不是你杀的,那又是谁杀的?”
洂彧:“……我们之间,还真的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爱人与爱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爱一字,他又是怎说的出口的。
洂彧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说,当即便应道:“若明行。”
“若明行?”
洂彧嗯了一声,明显地察觉到芫钨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不信?”
见芫钨没有回应,洂彧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会信的人,说什么都会信的。
而不信的人,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与他说再多的话,解释再多的事,也只会浪费口舌。
“我信。”
“不信便是不信,又何苦骗人?就算我将过往的事都与你说个遍,你也不会信的。”
走到外处后不久,芫钨便将人给放下了。
落地后,洂彧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没有那么难受。
芫钨墨色的眸瞳直勾勾地盯着洂彧看,问道:“若明行又为何会死?”
“外面想必都有传吧?更何况你也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样,问这么多作甚?”
“我想听你亲口说的。”
洂彧听后噗的笑出了声,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怎么他看上去这么在意这些?
“这又有何好说的?”
“他们口中说的,不一样。”
听到芫钨如此肯定相信的这么一句话,洂彧的心顿时感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怪怪的,往日不常有过。
洂彧语气也渐渐有了迟疑:“你…真的想听?”
芫钨极为诚恳地嗯了一声。
“也罢,我接下来说的那些,你要保证你不能生气。”洂彧一眼便能瞧出这人对魏清徐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心里:免得待会儿遭罪的人是我。
谈起这段过往时,难免会牵扯到魏清徐,不管他信与否,也只是说着玩儿罢了,他也从未想过要得到他们任何一人的信任。
如今世道已变,他也不是当年那呲诧风云的洂宗师。
也不知这是过去了多少年。
想来,很久了吧。
洂彧的脑子里,忽然弹出一个人的名讳,问了身旁人一声:“蓝齐玹你可认识?”
“自然认得。”
“既然认识,那便好说了。”洂彧站久了腿也累,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在那小贩要过来驱赶时,芫钨摆了摆手,那人才不敢上前。
随后,芫钨拍了拍衣袖,便也坐下了。
准备听身旁这人讲故事。
他们说,是他们说。
洂彧说,是洂彧说。
岂能一样?
是真是假,他自有判断。
随即,芫钨伸出手,转眼间手里出现一个精美的盒子,芫钨将盒子打开,往洂彧面前举了举。
“这个给你。”
洂彧眼皮微敛,一见是糖,便都接过了。
芫钨见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弧度。
只要这人在,便好了。
他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已经失去过一回了,他不想失去第二回。
他好不容易将人从鬼门关里夺回来,又岂会再将人一脚踹回去。
他可以带着他去任何地方,也可以带他见任何人,唯独若明郁,做梦!
一想到若明郁,他的脸色顿时便沉了几分。
说话时,洂彧不喜欢含糖。当即便将盖子合上,放在腿上。
他现在心情不错。
“想从何处开始听?”
“你与他比试那日后,都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洂彧哼笑出声。
果然,他是要问这个。洂彧往旁靠了靠,木柱离的他有些远,见靠不了便算了。正了正身子。
“百会宴,云清殿每年都会举办一回。那日,云明城的人也来了。我听闻云明城大清主天赋了得,便想与他比试一番,但又听闻云明城大清主从小体弱多病,便想着罢了,以免伤了人。”
芫钨多嘴一问:“那为何你后来又要与他比试?甚至要了他性命?”
洂彧笑了笑,语气里尽是玩笑的意味,好似在说着一些他自认为很有趣的事情:“一开始我本不想与若明行比试,可谁知他竟主动请求想要与我比试。那时底下一片轰动,我心高气傲,自是没有婉拒,当即便接下。”
“随之,在我与他打了三招过后。他却突然停手,心疾突发,命丧当场。”
“之后……”说到此处时,洂彧心里一哽,暗自嘲讽道,“我便成了人人想要得以诛之的魔头,也成了他们眼中的过街老鼠,见到我便对我喊打喊杀。不过……就凭他们那点修为又怎会是我的对手,于是他们便在背后耍阴招,想要我的命。我看他们看到我时那咬牙切齿的脸色,更像是想要生擒我,折磨我。”
芫钨神情复杂,墨色的眸瞳里更多的是探究,想要知道更多当年的事。
“为何不解释?”
洂彧只觉得这二字何其荒谬,笑出了声:“解释又有何用?没人会听的。”
“再者这本来就是他们设下的局,等着我跳下去。巴不得想要我死,哪还会听我解释?”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甚至越想越不明白,也得不到满意地回答。”
“什么问题?”
“为何弱者总喜欢将强者拽下神坛,推入深渊?”
洂彧问出这话时,几乎是在刹那间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白衣人身上,本暗沉的眼眸在此刻闪过一丝亮光,宛若黑暗里最璀璨的明星,煞是耀眼,似是在期待着他地回答。
洂彧话音落下的一刻,芫钨的心猛地一缩,搁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袖子更是被拽得皱巴巴的,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