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有的是法子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他若是再敢跑,我便也能狠的下心,废了他的双腿。”
见劝说无果,易水君摇了摇头,倒了一杯茶递向身旁的人:“岁行,你有时真的是太死板了。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更何况喜欢的人,是拿来保护的。又不是拿来折腾的。若不是他身旁一直有若明郁在,想必他早就死了。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他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你少。”
芫钨的手渐渐收力,拿在手里的茶杯也在一点点地破碎,砰的一声化为粉末。
芫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若当年他不那般做,我又怎会做出那些事?我不欠他什么,这些,都是他欠我的。他该还给我的!”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亏欠你,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你的想法,也不会有人一直围着你转。若是按照你这般说,这世上的人,岂不是都该死?”
“是他不该来招惹我。”
沈恒川递给了芫钨一块手布:“擦擦吧。”
芫钨接过手,随意地擦了擦,手所过之处,都用灵力疗愈。
这修仙界里,鲜少有人像他这般做过,耗费灵力不说,若是伤口重的话,还会倒退修为,得不偿失。
普通老百姓有大夫。
修仙者有医修。
病了,就该找医者。
“他,你打算怎么办?”
“藏起来。”
“太倔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我才能留下他。”
“可这世间,非一条路可走,也有许多条路,你为何偏偏要走这凶险的道路?”
“这是唯一的路。”
沈恒川想要再说下去时,芫钨已经不想再听了,说再多,他也不会改的。
“此番,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恒川:“钟息逃走了。”
芫钨眉眼一皱:“何时跑的?”
“有些年了,我派人去寻了。没找到下落。”
钟息这人最会的便是躲,修为不好,但躲起来的功夫却是极其的厉害。
当年芫钨为了抓住钟息,在这上面花费了许多年,甚至还是在一次意外下,将人抓住。
关了也有十多年了,没想到却在芫钨离开的这几年里,让他给跑了。
在钟息逃跑的当日,沈恒川便想见芫钨,只可惜这人一直不回来,就算与旬影说了此事,在那时芫钨的状况下,想必都听不进去。
就算说了,又与不说有何区别?
芫钨猜测:“想必是去找云广了。”
沈恒川嗯了一声。
坐在座椅上的人在此刻悠悠转醒,沈恒川也没有再将话说下去的意思,而是示意芫钨看向洂彧。
这两人方才一直在嗡嗡嗡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洂彧揉了揉太阳穴,瞧了瞧就坐在眼前的这两人,见一人是芫钨,洂彧也没有什么好担心。
只是睡久了,有些难受。
洂彧刚要站起,却被芫钨一把拽了回去,洂彧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芫钨的脸上,只见那清冷的面孔满是狰狞之色。
被这么一拉,坐下去的一刻,洂彧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在座椅上愣了许久许久,方才彻底缓过神来。
头脑更是疼的厉害。
洂彧手摸了摸脑袋瓜,嘴里说道:“你发什么疯。”
沈恒川见状瞧了芫钨一眼,怕这人又说出一些无心的话来,便抢先一步开了口。
“岁行怕你会走,所以才拉住你。”
洂彧听后也只是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更何况,他此时不想思考。
越是去想,这脑袋瓜便越疼。
说什么是我的人,一看就是骗人的。
一个骗子,一个骗子的合谋。
一瞧便是一场骗局,若不是他灵力尚且失灵,他早就离开。岂容他们对自己放肆?
洂彧眼里的不信,沈恒川一眼便能瞧出,芫钨又怎会看不出?
人,不傻。
没有那么好骗。
就算是骗住了,也只是假意听进耳里。
芫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就连沈恒川都看不出。
这到底是爱,还是为了掌控他。
还是……
芫钨将眼里的思绪尽数收起,没有一直表露在外。
既然洂彧的记忆停留在过往,那钟息应该也是知晓的。
不妨一问。
芫钨将目光渐渐落在洂彧的身上,问了一声:“还记得钟息吗?”
洂彧:“你问他做什么?”
芫钨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便是一句谎言:“他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与他之间又没什么好纠缠的。”
见问不出什么,芫钨便也算了。
果然是只记得过往的那些事了。这之后的什么也不记得。
他只要将人一直留在风庸城,一直留在自己的身侧,想必是不会恢复记忆的。
就算是恢复又能如何?
也只能待在自己的身侧罢了。
洂彧想出去走走,并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太过于沉重了。他不喜欢。
说到底还是有灵力的好,无人敢忤逆自己。可今日不同于往日,也只能寄人篱下,任人摆布。
况且还是这么一位性情不定的人。
“若是无他事,我便出去走走。”
这里是风庸城,并不需要担心人会跑了,于是芫钨没有丝毫顾虑,便让人出去了。
洂彧见他应了,便也没有片刻停留的意思,起身便走了。
洂彧尽量控制着脚下的步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像瘸子,可这控制很痛苦,会痛,扯着的疼痛。
不过还好,他能忍。
他这人。最要的就是面子了。
一走出这大殿的一刻,洂彧感觉整个人都是轻松的,自由的。不会压抑,也不会气短胸闷。
洂彧身着一身红衣,淡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不是特别的习惯,他还是喜欢梳个高马尾。这样更自在洒脱。
只不过,他前面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墨发竟变成了这般,当真是难看至极。
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感觉周遭事物以及人,什么都变了,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失忆。
他忘掉的那些,又是什么呢?
尽管他尽量使自己走路的方式不那么奇怪,不那么像瘸子,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他腿脚有毛病,甚至还是长久的,不是先天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