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一切,众人又在梯玛的带领下往下走去,易十三一头雾水。但好在这一趟没白来,总算找到李知节了,只是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跟李知节说上话。
到了山脚,李知节跟着梯玛回了毕兹人的居所,易十三在高脚楼外等了片刻才等到李知节出来。
还未开口,就看李知节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于是两人七弯八拐来到了一处民居。
倒上凉茶,“坐吧,没时间烧热水,将就喝吧。”
易十三点点头坐下,看着李知节目不转睛,瘦了,也黑了,还好看着不像受了伤,还是那样咧着嘴笑一口白眼特别显眼。
“易十三,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不安全。”
“来找你呗。”
“啊?”
“啊什么啊,不信啊?你知道你突然消失,将军府的人都吓坏了,京城里都说你凶多吉少,你可真行啊,单枪匹马,不回北国,留在庆县,你知道这儿不安全你还留……”
一阵数落,李知节嘿嘿嘿笑了几声不敢接话。
“这不想最后帮帮乌国吗……乌国是北国最大的贸易市场,若乌国陷入无止境的内乱对北国百害无一利……”
李知节絮絮叨叨说起其中厉害,“何况此前宁王做主与乌国世子签订了援助条约,若条约履行,乌国将会俯首称臣,每年岁贡不计其数。”
“安王却想坐任乌国内乱,削减乌国势力,却不知北乌以西的西域诸国早已蠢蠢欲动,放任乌国内乱若让西域趁机东进,到时就不只是乌国的事了……”
“何况,”李知节想起战场上的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和平才是百姓最渴望的……”
战场上的事易十三不懂,但战乱所带来的饿殍遍野,她却懂。
近二十年来北国与西域一直纷争不断,她曾因挂月山庄的任务去过西域边境,那里的百姓饱受战火滋扰,生不如死。
想到自己这一趟的任务,拿出怀中的信递给李知节,“我这次是奉朝月夫人之命,也是你父母的拜托,来找你回去。”
李知节接过信,是他母亲所写,如泣如诉,母亲很担心他。
“我在庆县的事已经做完,也是该回京了,只是……”李知节收好信,继续说,“出了庆县往北就不是乌国世子的辖地了,而且我们还要过江,张敬忠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这你不用担心,你的副将李钰已经先一步去打通路线,十日内他应该就会有信传来。”
李知节点点头,这段时间来返于庆县和五溪镇,彻夜不敢深眠,易十三的到来让他顿觉轻松不少。
北上的道路虽然有李钰开道,还是危险重重,一行人不敢贸然突破张敬忠的防线,而是几经周转进进退退一个月才离开张敬忠的势力范围。
此时除夕刚过,漫天大雪飞扬而下,路途难行,众人决定在最近的城镇修整几日。
待到一切安顿下来,易十三和李知节也难得有了赏雪的闲心,倚在客栈的二楼看着城里的万家灯火。
这里已是北国所辖,是与乌国完全不同的平静与安宁,战争带给上位者威势,却带给百姓困苦。
若安王真的登基,以他好战喜功的性格,北国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
红灯笼的照映下,城镇一片喜气,后方危险已除,两人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
“李知节,梯玛手上的羊皮纸写的是什么?”
“一个毕兹人的文字。”
“一个字就能指引毕兹人去投靠乌国世子?”
李知节笑起来:“乌国氏族众多,其中毕兹人最多,且骁勇善战,乌国王室却并不是毕兹人,为了拉拢毕兹,每当王室有王储出生,他们就会传达给毕兹梯玛,请求他赐名祝福。”
“这个字会被昭告全国,其他人不许再用,它会成为王储的专属。”
易十三有些不解:“那真的是山神所写?梯玛真的能通山神?”
李知节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梯玛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知道怎样才是毕兹人最好的选择。”
“世子虽不骁勇,但胜在仁德,这正是乌国最需要的王,他们的民众极需要休养。”
李知节说的轻描淡写,但易十三知道这其中艰辛,外人岂可得知。一个北国人,要取得梯玛和乌国世子的双重信任可不容易。
李钰从楼下登登登跑上来,匆匆行礼递给易十三一封信。
“易姑娘,挂月山庄急信。”
经过这一路的相处,李钰等人都对易十三更加客气,她不仅找到了李知节,还不畏辛苦与众人一路风餐露宿。
易十三接过信看了两眼,手有些发抖,勉强看完,抬起眼看向李知节,眼睛都红了。
李知节本来与李钰在闲聊,看见易十三的模样,停下了嬉笑,从易十三手中拿过信件,迅速看完。
扶住易十三的肩膀:“不要着急,我马上与你一起去南国,别担心。”
然后转身跟李钰交待了几句,让他们等大雪结束后自行回京,他和易十三转去南国处理些事情。
“李知节,你在乌国不知道,杀手楼那边两月前放出了黑煞所有的信息,江湖人找了他许久,他们是想要他死……还有萧韵,她以前执行任务得罪的人也不少,他们……”
“别害怕,朝月夫人让你速去,必然还有转圜余地,朝月夫人说他们在南国雾江城,从这里过去并不远,我们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