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潭看着上身赤裸的常聿,茫了一瞬,旋即纤白的细指摸上他的裤腰,利落了当地将他扒了个精光。
浑身上下,丝毫不挂。
她拖着他,每一处细细检查,陈年的刀疤疮口沟壑,却未见新伤。
逢潭急了。
“噔噔——”
什么东西在剥乱的衣衫中滚落在地,砸到地板。
逢潭弯腰捡起,不觉拧眉。
她择了瓶塞,放在鼻间轻嗅,这口气息所吸经过之处,紧接着牵起酥酥麻麻。
这是——?!!
……
常聿是被逢潭扎醒的。
紧闭的双睫轻颤,迟缓地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隐隐看清气红了眼的逢潭。
“阿潭……”常聿勾手,想去抓她。
逢潭撇开。
常聿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涩笑。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意识消散之际会见到念想中的人。
果不其然。
是假的。
“你还有脸笑?!”逢潭抖着声音,眼泪掉落的瞬间,一个耳光抽到他脸上。
常聿喉间干苦,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有些发懵。
逢潭埋头一口咬在朱红,用了劲,一点儿不怜惜那点儿娇娇的可怜。
感受到她的牙尖在身上愤愤磨咬,常聿意识逐渐清明,身体也恢复了生机。
“阿潭。”他叫她。
温凉的珠泪连成线,点滴落在他心口的肌肤上,逢潭骂道:“你又发什么疯?!我再回来晚一会儿,你就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那瓶中之物,是她亲手调制的麻沸散,只取一点便能有强力的功效,是以每次使用,她都是小心再小心!
而常聿,竟是吞了十足十的剂量!
就像……就像唯恐自己死不透一样!
“我...我...我又怎么你了?!”逢潭哭的伤心,但也丝毫没闲着,在他身上又亲又咬:“早上还好好的,我又哪里让你气不顺了?!”
逢潭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她,也再无任何人能够轻易的调动常聿的情绪,让他失了理智和清醒。
能叫他如现在这般,生了赴死的念头,也就只有她了!
常聿将她紧紧摁在身上,两人紧紧贴着。
“说话。”逢潭一个用力,不知动了他哪里,使得他闷闷哼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阿潭,我找不到你了。”
常聿唇白脸苍,不挂一丝血迹的面庞上,眼眶兜了一圈红润,显得格外妖冶。
逢潭眼前一阵恍惚,想起之前那次说过的话——
“要是哪天我忽然不见了,你找不到我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回家了……也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个时候,她才跟他坦白完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常聿听完久久没有说话,逢潭以为他觉得荒诞,接受不了。然而,静默半晌后,她听他说:“...那你现在会走吗?”
逢潭顿了一下。
他又问:“什么时候?”
“嗯……看你表现吧。”她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你惹了我不高兴了,等你回来,我就已经走了。”
“所以啊,常聿,你可得对我好一点儿。”
“……”
常聿见她半天不说话,浑身血液仿若跟着凝滞,心脏酸拧刺痛,每呼一口气都像是被滚过岩浆的红铁穿过:“阿潭。”
他拖着她起身,细密的吻缱绻,浓浓的痛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他将旁边的利刃塞到她手中,低柔喃语:“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我这条命也不再有意义。”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我承受不住……我会舍不得。”他握着逢潭的手,刀尖抵到自己的脖颈,“只能先你一步。”
眼泪在两人眼圈打着转,只听逢潭陡然“啊”了一声,似是被刀锋刮到。
常聿最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疼,平常她跟魏潜他们打打闹闹,难免会磕到碰到,他一一看在眼里,虽然面上不说,可等到回头房门一关,半夜逢潭睡意朦胧间,总是能瞧见他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对着她淤青或者伤口,亲亲摸摸,再涂药。
以为自己害她伤了,常聿骤然失了力,作势去看她的手。
逢潭使力夺过利刃,将它丢出去多远。踢了脚上鞋子,钻到他怀里,对着面前的雪白,朱红,亲一口,再亲一口。
常聿抱着她翻了身,让她躺到里面。
两个人身上热意都不太足,逢潭搂紧了他:“常聿,这里有你,我舍不下,我不会走的。”
“我不走,你也别吓我,”逢潭亲了亲他的嘴唇,“你要是不在了,我会哭死的。”
常聿道:“今晨我走时,见你不太高兴。”
“是有一点儿。”逢潭承认。
常聿:“今日除夕团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不是气这个。”逢潭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处,略微头疼地解释道:“我是心疼你。”
“好不容易休沐,可以让你休息一天。结果他们又派人一大早给你叫走了。”她的指尖点在他眼下的乌青,轻轻地说,“我知道新帝才将登基,朝纲不稳,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可是,我不想你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