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妹妹。”
“又怎么了,哥,你有完没完?”
“这临终前的断头饭,你不吃了吗?我请客。”
“......”
但是,一想起昨夜她被祁云深放鸽子的那顿饭,祁晚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叫我吃我就...吃啊。”
不仅要吃,还要大吃特吃,吃饭又不是吃亏。就算去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她膝下,又没个靠谱的后人,鬼知道他祁云深会不会给她烧金银元宝。
于是一口闷掉小酒一杯。
“对了,哥,我刚想问你,你是怎么受...的伤......”
祁晚意只觉得眼皮莫名一沉,脑袋晕乎乎地,下一刻,整个人便支撑不住地横倒在饭桌上。
看着她那一张昏迷入睡,娴静安宁的侧脸,祁云深的思绪翻飞至昨夜。
“岚姨,您说什么胡话?别怕,我现在就替您解开这该死的...”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撑不了几日了。”
“昨夜我亲眼所见,你何叔叔带着来我儿,父子俩来找我了。”
“您走了徒留小妹一人,她小小年纪又该如何自立?”
“我家阿妹,她现在人哪?”
“岚姨放心,自您被抓后,我手下第一时间妥善安排好藏身去处。”
女人如释重负了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喉咙哽咽,颤抖地道:
“谢谢你子烨,今后我家小女便拜托你和晚意俩兄妹了。”
祁云深的手一顿,没有回应,继续用剑砍着缠绕在女人身上,如胳膊粗的铁链。
女人见状一激动,血肉模糊的双手拼劲了力气,紧紧抓住祁云深的衣袖。
“孩子,你快答应岚姨!”
“等您平安出去,我再答应也不迟。”
“不,你要是敢解开,岚姨现在就咬舌自尽,死在这里。”
祁云深动作顿时一僵,进退不是,左右为难。
“我对你已无话可说,你快走吧。”
“走?哈哈哈。”
一声诡异,凄厉渗人的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来回扫荡。
“当我赵王府是杂家戏院,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赵清晗双手鼓掌,被一仆人推着轮椅进来,除此之外,身后却空一人。
“不过,今夜还真是好戏一场,这是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喔,不是?那便是兄妹情深。”
“你说呢,祁晚意的哥哥——祁云深”
赵清晗一脸阴郁,面容扭曲,毫不留情直接戳破了身份。
“就算你带走这女人也没用,她吞下了本王派人特制的毒药,只要日晒两三个时辰,全身皮肤溃烂致死,最终暴毙身亡。”
祁云深垂眸一敛,一个飞身,便一脚踢飞赵清晗身后人,一把拎起赵清晗领口,高举起来,目光凌厉,冷冷逼问道:
“解药!”
“唉,稍安勿躁,我和祁晚意虽无夫妻之实,也行夫妻之礼。大舅子,何须这般无礼待人。”
“没有解药,除非她一辈子像只过街老鼠一样生存,永远不见天日。本王也是出于好心,才将这女人留在地牢,保住性命。”
“呵。”
祁云深薄唇一抿,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这药,原本是本王想‘送’给晚意吃的,很可惜的是,我和她夫妻缘薄,她没那福气哈哈哈哈。”
祁云深一脸嫌恶,一个皱眉甩手,赵清晗重重地摔倒在地,像一条狗一样,毫无形象地趴在地,还不停地吃吃地傻笑。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以他财力人力物力,总有一天能替岚姨找到解药,再不行,也有养活岚姨母女一辈子的资本。
“唰。”
三只尾指粗细的毒针,竟从木制轮椅上的扶手上,速速齐发。赵清晗表面假笑,实则是掩人耳目,暗箭伤人,好在祁云深早有提防,毫发无伤。
见祁云深安然无恙,赵清晗不由得惊慌起来。他疯狂按着轮椅上的按钮,竟无一人回应。
“快来人,护驾啊,人呢?都死哪去了?”
“谁说呢,小的,这不就来了。”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犹如地狱深处爬上来的修罗恶煞。
赵清晗恐惧地抬头,终于看到眼前人眸底幽深,竟闪烁着异样的疯狂,而嘴角肆虐的弧度,正是他人生覆灭的预告。
......
抽回思绪,祁云深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如今在他面前,睡成一坨不可名状的祁晚意身上...
不料她竟没脸没皮,直接在他房门口睡着了...他身上这血腥味,其实是岚姨的血,与他无关。
只是还未等他入房,换身干净衣裳,便和她派来蹲守传话的小二,在房门前遇上,于是他便一口回绝。不曾想到他刚换下内里带血的衣裳,还没处置好,便看到俩人从窗外狗狗祟祟,只能熄灯作罢。
还不到半个时辰,祁晚意竟然在他门前呼呼大睡起来...说好的诚意,邀饭道歉呢。
夜深寒重,谁在地上成何体统,祁云深无奈一笑,随之一把将她抱起,和着棉被,直接把自己紧紧包裹成三角粽子,抽都抽不出来,无计可施,只能连人带被,一起打包上手。
“你这小傻子。”
“嗯嗯。”
“???”
祁云深心里一惊,差点连人带被,一并甩手扔出去。祁晚意你刚刚装睡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方地”承认了,旋即低头一瞧。
“嗯嗯,好吃。”
“......”
只见她嘴里嘟囔着,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什么,一副傻萌模样,还真是个傻子。他内心既庆幸,又未免有点怅然若失。
等祁晚意再次醒来,闻到一股饭菜香味,只听祁云深话道:
“你醒了?过来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