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初捷后,她们算是真正意义上有了一块喘息之地,但还不能苟安,必须趁着气势还足,迅速攻城略池。张桂之军正与地方禁军打得如火如荼,无暇顾及她们,又无厢军之扰,这个大好时机不能错过。
沈从经决定避开张氏路线,从剩下的县城入手,最后对其呈包围之态。经过一番整军后,她带兵攻打邕县,但没有打下。
她没有恋战,再次退守庆元,在帐中与人商讨着对策。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①。”沈从经在纸上画出一座城墙的四方模样,“守城之兵有居高优势,又有弓箭等兵器相佐,硬碰硬行不通。”
薛茜桃看着图,比起用兵,她更擅长管后勤。行军路多艰,她这些日子又瘦了些,精神头却很好,再没有生病。她倚着沈从经,提出自己的见解。
“可以分兵包围吗?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各派一些人马,这样他们无法集中攻击,我们也能逐个击破。”
沈从经轻轻摇头,否掉了她的主意:“当时我们倾尽兵力,只在南门攻城,但也没有成功,如若分散了兵力,只怕更难。”
“我想到一个办法。”秦秀眉与她对坐,在纸上做着标记,“拨一波人去当诱饵,把他们所有兵力引到南门,剩下的人集全力去破其中一个城门。”
“我想过。”沈从经叹口气,“但还是那点缺陷,我们人太少了。在先前的攻城中已经死伤不少,如果还要拨人马,最怕的就是破不开,最后一无所获。”
宋令璋在一旁听了许久,她踌躇了几番,还是开口道:“庆元的物资并不丰裕。”
这是打不起持久战的意思。再说之前一战失利,对士气必然有很大影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②。除了下一仗绝不能败以外,她们还耗不起,时间愈长、人心愈惶惶,队伍的军纪也还没练起来,届时对作战只有坏处。
众人皆垂头作苦思状,但没有人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完备的破局之法,最后总指向一个共同的瑕疵。
缺人。
就在这时,一声通报如黎明划开夜幕,打破了铺天盖地的沉默。
“沈大人,外头有个人求见。”
“如今正值战乱,最怕混入奸细。”沈从经皱着眉,“我不是说过,在这段日子里,城内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吗?”
值守的小兵答道:“那个人叫崔祐,她说她认得您。”
一听到这个名字,薛茜桃下意识抬了头。
“倒的确是老相识。”沈从经也有些惊讶,條而起身,“我去会会她。”
说罢,她抬步向前,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在她走的这段时间,帐中气氛依然寂静,无人出声,几乎所有人都不谋而合地望向外面,众人茫然而充满希冀地等待着。直觉让她们预测,这次的会面也许会带来一个破局的线索。
半晌后,沈从经回到帐中,神情怪异。迎着各色目光的缄默,她缓缓开口:
“她此番前来,原是投靠,并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她看向身旁的薛茜桃,“她给你带了一只鹦鹉,说是予你的贺礼。”
薛茜桃听罢笑了起来:“难为她还记得,真是有心了。”
第一个消息显得乏善可陈,众人的精力聚焦于接下来。
“她还带来了两千流民,都是逃荒来的,自愿跟随她。”沈从经说,“她希望我们能接纳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