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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特殊记忆(十三)中:身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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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晒得人骨头发酥,暖烘烘的。他半眯着眼勾画天子掌心的纹路,真真乃帝王洪福之相,可惜寿命短,子嗣更是不旺,好一个惨惨戚戚怎了得,要是排起紫薇,说不定还是个半空折翅格。

可能是现在的感觉实在太好,率制天下的人好像还会陪在自己身边很久很久,而且他性情温敦,想要的都会给到,温暖的错觉让苏檀情不自禁地开始忽略事实,只想享受当下。

他想,自己还是有点喜欢朱由校的。

可是他已经死了。

苏檀睁开眼,感觉自己又哭了。真奇怪,明明是他赐的毒酒,明明是他害得自己身体病弱成这般模样,他就是一点怨恨心都生不出来。

他扶着墙站起来,外边天已经亮了,海上的阳光盛烈,就算待在阴凉的地方,他依旧觉得眼睛生疼,视物模糊。

“先生醒啦?”一个貌似是水手的人走过来,苏檀看不清他的相貌,强撑着点点头:“嗯,船上的情况还好么?”

“除了偏航外,别的没大问题。”水手哎了声,又问:“先生是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吗?睡觉的时候都在哭。”

“哈。”苏檀扯起艰难的笑,“因为……因为我喜欢的人故去了,想起生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实在情难自禁……让你见笑了。”

水手好像闲着无聊,接着问:“想离开伤心地的话,又何必跑到南洋去?背井离乡多难受啊。”

苏檀黯然,去南洋是罗三儿说的圣上口谕,就看他准备的珍宝箱及船只,他就相信罗三儿没有说谎。不然他完全可以贪墨了朱由校留给他的珍宝,甚至一开始都不必将他留在府中悉心照料,任由他自生自灭,也是死无对证。

“去南洋是特意安排的。”苏檀语焉不详,“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水手又唉了声:“俺们怕是去不了南洋了,去不了南洋交不得差,现在还不知道该咋办!”

“什么意思?”

水手道:“俺们是奉了官府的命,负责押送这船去南洋向一位大人交差,说是不得有误。据说船上有些新手还是官府派来暗中盯梢的锦衣卫,也不知道被海盗伤没伤到……”他说到后半句,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背后,向苏檀讪笑:“俺也不知此事真假,说着玩的。”

苏檀觉得有些不对:“那位在南洋的大人是谁?下令的人有没有说过怎么认出他来?”

水手哎了声:“这就说到点子了!死了船长,剩下的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向南洋的大人交差!大海茫茫无情,认不出方向来,一船的人都要完蛋。只盼妈祖保佑,吹一阵好风把船吹到正道上来,能靠上岸就谢天谢地咯。”

船上物资充足,剩下的水手不少经验丰富,回到正确的航向短时期内问题不大,但是遭受海盗掳掠,群龙无首,背负的命令又不知如何实现,人心浮动,都想着尽快靠岸,但是靠岸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苏檀原以为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水手中格格不入,会遭人轻视,不想其他船员对他都是颇为畏惧的态度,想想也是,一晚上奇迹般地挣脱囚笼,独自杀穿占据全船的海盗,一身孝衣杀成红衣,焉能不惧。

海上风云变幻,情况凶险,苏檀对航海不熟,无意对水手行动指手画脚,精神振作起来,运功恢复自己以应对突发状况。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半夜叩响他的房门,低声求见。

苏檀隔门问:“为何要来见我?”

“我看到大人袖中的绣春刀了。”门外人道,“上船之前我就有所猜测,护送您登船的是宫中太监,大人保养得宜,并非凡夫俗子。去南洋与人交差,八成也是托辞,这艘船上真正要护送的是您,船上货物珍宝俱是官货,都是给您在南洋生活准备的。”

苏檀心一紧,手搭在门上:“那你是?”

“在下锦衣卫校尉胡泰,船上总旗被流寇误杀。大人实力高深,恳请出来与小的一见。”

苏檀终于打开门。

门外的汉子相貌朴实,乍一看平平无奇,开门先行一礼:“小的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我现在不过一介出宫的平民。”苏檀搀扶起他,“进来说罢。”

苏檀仔细问过情况,上船的船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老手,经验丰富,同时脾气不大相容,人心浮动下流言蜚语少不了。上船的锦衣卫有十八位,在遭遇海盗冲突时损失了总旗和一个校尉,还有一个胳膊被砍伤了,目前伤口有恶化的趋势,基本丧失了战斗能力。

“那位被砍伤了?带我去看看。”

“大人会医术?”

“会一点。”

在胡泰带领下,苏檀见到了受伤的锦衣卫。半夜已经发起烧来,嘴唇死白。他拆开简陋的纱布,药物黏糊糊粘在血肉上散发出来的药气、血腥气、恶臭混成一团直扑而来,苏檀眉头一皱,吩咐:“把蜡烛挪近些,船上有酒无?”

胡泰说了声“有”,扭头去找,不一会就抱着酒坛过来,拆了封布。

苏檀掰开锦衣卫嘴巴塞了一团软布,在烛火上烤绣春刀,让胡泰按紧受伤的锦衣卫。绣春刀刀柄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得怪刺目的,不过现在不是避讳的时候,苏檀烤透刀身,果断下刀剜去烂肉,小校尉剧烈挣扎起来,被胡泰死死按住,闷哼不已。

苏檀削得快,削完洒上止血的药粉,快速包扎起来,再闭目按住手掌劳宫、少冲、少府三穴,为他推引病气,少顷再睁开眼,面色愈加苍白,忍不住转头咳嗽起来,咳嗽完才说:“已经好了,没有大碍。”

他撑着墙站起来,头晕目眩,气力虚浮,胡泰扶了他一把:“大人,您没事吧?”

“稍微歇一会就好。”苏檀努力忍着天旋地转的视野,蹒跚着找椅子撑着坐下来,微微闭上眼,“接着说吧。”

苏檀闭眼聆听胡泰陈述这些天对水手的观察,至少在没上岸前,大家尚能团结一心组织起来对抗航线上可能的风暴,不过他们已经开始悄悄排查幸存下来的人中谁是锦衣卫,水手们经验丰富,对一下赶海常说的黑话方言,属锦衣卫的几位兄弟已经遭到了怀疑。

“我担心……他们上岸之后会对大人不利。”

苏檀睁开眼,吐出一口细细长气;“不必惊慌,看管好你的兄弟们,不要遭了他们的暗算。海上航行仍然需要他们,一切等上岸再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船先遇了海盗,又碰上荷兰人的军船,面对荷兰人全副武装还带火炮的船只,一船人只能再度投降。

胡泰焦虑该怎么办才好,苏檀倒是不慌,理理衣裳走出舱室,荷兰士兵举起火铳瞄准他,没一会就像丢了魂一样双目空洞茫然地放下武器。

苏檀径直走在服饰最惹眼、貌似是指挥官的人面前,指挥官惊讶起来,他惊慌地环顾身边的手下,发觉他们宛如丢掉了灵魂,对一步步走来的苏檀木然到毫无反应,“你们在干什么!把他抓起来!”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命令,指挥官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到了,连连后退,直到被苏檀逼退到船舷。苏檀抬起手,指点他的眉心:“跪下。”

指挥官茫然地跪下,苏檀放下手,疲倦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胡泰说:“没事了。”他走出几步,回头说:“去最近的陆地。”

于是荷兰人神奇地放弃了攻打,转而为船只修缮起来,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攻船的目的。这变化叫船员水手大为惊恐,看着苏檀走进船舱大气不敢喘一声。

但是苏檀只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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